第4章 雷霆都司姜望

小二牛在小院之中来回地踱步

记得有一件很重的事情未做，却总是想不起来

他哥哥大牛闭着眼，却伸腿拦在院门前，防止这个闹觉的淘气弟弟溜出去玩耍

午后的微风吹动窗楹

小二牛拍了一下脑袋说道

“小牛还没回来”！

灭世之劫再如何壮观绚丽，也不如喂饱吃草的牛儿重要

小二牛听故事时太过入迷，此时才发觉，早晨骑牛去，午后却只有自己和哥哥回来了，顿时急的那故事也忘了、素山道人让他告知双亲的叮嘱也忘了

只记得上午领着牛儿在这田地边吃草，那小牛若是吃了邻人的庄稼麦苗，邻居找上门来，怕是少不了一顿打

他急匆匆的跑出门去，和愚痴的哥哥围着树、沿着浅浅的牛蹄痕迹一通寻找

直至日落戌时，才失落地回家去

父亲任五四，夜里当值，白日忙完农活便在家休息，此时见幼子日落未归心中焦急万分

早晨归家时任五四撞见邪祟，作为一个每日守夜的更夫，望着旷野之中的茫茫夜色心中竟然有些畏惧，但幼子天黑未归家，他作为一个父亲心中再怕，也要出去寻找，于是咬了咬牙，牵着家中黄狗准备出门

他倒不担心那愚痴的儿子，大牛虽然愚痴，却很是懂事，想必此时也跟弟弟一起呢

刚走出藩篱柴扉，便撞见了小二牛

他气恼地一把抓起二牛，就在家中柴门外打起了幼子屁股

二牛泣不成声，一边挨揍，一边告诉父亲他把牛儿丢了

任五四听到，巴掌悬在半空迟迟未落，一声叹息

巴掌轻轻落下，严父柔情，用粗糙的指肚轻轻拭去幼子泪痕

“小牛丢了再生再买便是，我的二牛若是丢了，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啊”

任五四抱着哭累的孩子走回屋内

将熟睡的儿子放在老妻身旁，又再三告诫叮嘱老妻，自己不在家时安心待在家里莫要外出

那木棍扎成的篱笆小院和吱呀作响的柴扉，在这个朴素的汉子心中，便能抵御住这旷野黑暗中的无数魑魅与邪祟

任五四今日还要在巩昌城内当值，见天色已晚，将二牛送回家中后，便翻身上马、匆匆赶去巩昌城打更当值

小二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倒不是因为那个白胡子老头和那些故事，什么劳什子求真问道早就忘了，在他心里远远不如朝夕相伴的小牛重要

他惦念着那只小牛。大牛哥哥愚痴了些，那小牛对于他来说，就是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弟弟

那只小牛也两岁多了，体格早已长地如大牛一般，但还不会耕田，二牛心疼小牛，任五四也心疼幼子，便一直没有让小牛下地耕田。

他们一起长大，二牛会倒骑在小牛背上带它去吃草，小牛吃饱了，二牛就带着它就和其他放牛的孩子们一起玩耍，然后躺在牛背上盖着暮色霞光、漫天星辉回家去

日复一日

小牛很乖，不用栓也不会离开小主人乱跑

所以小二牛断定，它定是遇到了麻烦，或陷在了泥坑里，或困在了荆棘之中，亦或是被偷牛贼捉去要做成牛肉汤！

一想到这，二牛仿佛听到了小牛哞哞的求救声，再也睡不着了

于是翻身下床，只穿亵衣，又随手披了一件阿娘做的厚实麻衣外袍，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去

天色渐晚，小二牛也不敢离家远去，就在地理那棵丢牛的小垂柏树下呼唤牛儿

喊累了，想着聪明地乖牛儿定然会回来找他，又怕自己回家被母亲责骂，再告诉暴躁的父亲，那一顿打屁股他是挨定了

遇到困难睡大觉

二牛索性就卧在这树下睡一会，打算等天亮了再回去

不一会儿功夫便酣然入梦

什么和白眉老道的相约，什么修仙问道，早忘了

日落月升

垂柏村头的垂柏树下

素山道人捏诀伫立，双眼微微眯起，眸光凛冽

垂柏树的硕大树瘤已经破裂，仍然往外吐着青紫碎肉

素山道人端详着树下石碑，指掌间手诀翻动，似是在推算着什么

四位脚踏皮靴的利落道人身形浮现出来，道人皆戴子午冠，乌簪发髻后方插入，只留尖锐的锋芒冲着前方，虽是宽松道袍，也难掩挺拔健硕的身姿

为首一人走上前来，见素山道人回头，便做了一个道揖，朗声道

“陕西承宣布政使司雷霆都司，决明子见过道友，不知道友仙山何处，缘何在此”？

素山道人冷冷回了一礼，说道

“三仙观，素山子”

那四位道人闻言一怔

垂柏村地处赤县神洲西北，而三仙观却在东去六万里的海外仙山之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