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烤火

“给个火？”

林声没看他抬手指尖搓了搓，便蹿起一股绿火来。朱墨润孩子似的把干草伸过去，点燃后又走回到草堆边，片刻温暖的火光驱散黑暗，林中又有了光。

林声望向被照亮的朱墨润，那流氓总是奇怪的温柔，再配上那张好看的脸，粗黑的眉，高挺的鼻，长睫配着双多情似含水的眼，勾着人心的薄唇总含着笑。林声挑眉回神，把视线移回到他那双爱盯着他看的眸，这人还真在笑。

“我好看吧～”

“自信是好事，自恋不是。”

这绿火是辟祟师几乎都有的式，式与辟祟师血脉有关。一脉传承在时间的流逝中进化转变。这绿火也不知是哪一脉传统，霸道广阔的很，几乎人手一份。

有式变种，有式返祖，亦有两式相融，式术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不纯。偶有一两个返祖式术的辟祟师，都必有一番作为，成了家喻户晓的佑荒。

但辟祟师不能仅靠式来判定强弱，有的辟祟师仅靠一枪一剑一身武艺，也能守护一方。

辟祟师有式，祟自然也有术。祟吃人亦吃祟，无理智的遇什么吃什么，有点思维的则多半挑食。

对祟来说，人是山珍海味，祟是糟糠咽菜，能吃肉谁又会去吃草根呢？祟吃人为爱好吃祟则为变强或果腹。祟吃祟，祟气会变得更为浓郁强劲，待到积累至一定程度便会升级为更高级的祟，不同等级的祟实力以倍数增长。

祟术是随机生成的，生成时祟有感知，有脑子的便尽力按意愿塑造自己的术，无理智的便全凭运气了。至于这祟术能不能成，成什么样便全靠天意了。

气可染万物——人，动物，植物都会被侵染。不过，植物成祟只是传闻，真正的植祟却没人见过。

天已完全黑了，两人的晚饭还没有着落，朱墨润入了林间。片刻后又赶了回来，手里却多出来一只的歪脖子野鸡，他把野鸡扔到火堆边，自己走到马车旁探头去看林声手里的木雕。

“还没做完吗？”

“快了。”林声头也不抬的答道。

朱墨润又进几分已经单膝跪在车上，两人几乎头挨着头。林声避开他从车另一边灵巧落地走到火堆边继续努力。

朱墨润耸耸肩掏出草堆底下的包裹又摸出两个地瓜，再次凑到林声身边。他打开包裹掏出特意从林声家带出来的调料香草等物，熟练的开始给鸡做“按摩”。歪头思考片刻又从袖子里拿出两个小果塞进鸡肚子里，处理好后穿过一根削尖的木枝架在火堆上烤，鸡皮油光锃亮，火堆里不知什么被烤爆了噼啪噼啪地响。

两人一个雕一个看，气氛莫名和谐，像多年相识的老友。

林声抬起终于刻完的木雕对着月亮斟酌片刻，朱墨润看过去。

“猪？”

“不明显？”

那木雕圆滚似两球相连，稍小些的球上，两个尖状凸起，下方被抠出四个小洞，再往下是一条凹线。稍大的球，下方有四个圆柱状突出，尾部一个螺旋状缠绕在球的一端。

“嗯……我只能说你为什么不买而要自己雕呢。”

“穷。”林声目光灼灼，表情严肃且真诚。

空气一时有些凝固。

朱墨润再次没话找话：“听说十二生肖集齐可杀尽天下祟？”

“你给我些龙血，我愿意为你试一试。”林声回答他的废话，把木雕收入腕上珠串中。

朱墨润看向他的手链，那珠串是由八个翠玉珠加七个墨檀珠串成的，同色间隔一异色。

串上的檀木珠是雅慧堂买来的，刚刚挂牌的辟祟师可免费得一个，若再想要便只能花钱购买，那檀木珠内是一小块静止独立的空间，由掌握着时间和空间的辟祟师共同制成。死物可放入其中，毕竟辟祟师在外除祟时挂着一身精致的小动物木雕多少也就放不方便。若是没钱还学艺不精，挂着自己刻的丑木雕，那更多的便是不雅观了。

林声看了朱墨润一眼，上上下下观察了几遍他的衣服最终选择了他的衣袖。拉过朱墨润的胳膊捏住他衣袖，开始擦拭满是木屑的银刀。

银刀有一掌长，刀柄全隐刻着混乱密杂的花纹。笔直似竹，触手生温，刀尖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锋利薄韧泛着冷光。

擦完了刀林生无事可做，便望着火堆发呆。他熟练的盘腿手肘拄在膝上又用手撑着脸，思考这忙碌又不知忙了什么的一天。

为了五千两和一个不是人的流氓跑到个没听过的地方，除一只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祟。自己绝对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棺材铺他独自守了十二年，虽然生意不好，但在自己努力抓祟的坚持下，也能吃饱穿暖。话说好像两年没买过新衣了，林声叹气，换了个手支撑自己的脑袋。穷啊，好在头上那根不知哪来的簪子，戴了12年也没坏。

那个要自己等他的人，到底能不能来……或者他已经来了？林声看向朱墨润，被在心里骂流氓的人冲着他温柔一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