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早课

第二天，薛青敛醒的很早，早课是在卯时，他一般会选择上完早课再去食堂吃早餐。

出门的时候，薛青敛特意避开了方持远。昨晚方持远给他上完药后，薛青敛一晚上都在反复回想着方持远的一举一动。

他不喜欢被别人牵动情绪，所以无论是师父的冷漠还是师弟的欺压，他都努力让自己不为所动，实际上他也做到了。

但方持远带给他的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他没法不因为他的举动而感到烦躁。

方持远看不惯林子翁霸凌他，为他上药，还帮他逃了一节晚课。似乎在方持远看来，这一切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对于薛青敛来说，他会抗拒别人对他的好。

世上只有恶意是无理由的，他根本不相信方持远对他的好是不求回报的，他怕自己到头来还不了方持远的恩情，所以最好从一开始就别承受方持远的善意。

早课是在演武场进行的。早课和晚课不同，早课是所有同期的门生一起，由门派长老授课。

早课是两两分组进行切磋，薛青敛身为门主亲徒，大多数时间都是和他的亲师弟妹一起切磋，偶尔会和长老们的徒弟对上，但无论是谁和他切磋，他总是被打趴下的那一个。

薛青敛到的早，人还没完全来齐。

三长老瞿伯山正站在演武场的最高处，薛青敛的位置在最前面，他走上前去，向三长老行了个礼。

瞿伯山也不喜欢这个弱不禁风的孩子，薛青敛向他行礼也只是不冷不热的瞥了一眼，权当没看见。

薛青敛刚入队后，就见方持远站到他的身边。方持远刚拜入门主座下，早课晚课都没安排他位置，门主亲徒都是站在前头的，于是他自然而然站到了薛青敛身边。

瞿伯山打量着门主新收的徒弟，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他对方持远的态度。方持远站定后，才施施然朝他行了一礼，虽说并不算太尊敬，但也礼数周到，让瞿伯山挑不出错处。

让薛青敛有些意外的是，方持远就像是没看见他一般，甚至连眼神都没往他那边偏移那么一点，两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交流。

不过这才应该是两人间正常的相处。虽然有些出乎薛青敛的意料，但同时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比起方持远将他看做空气，薛青敛更怕方持远的热情。

离集合时间的最后时限还有一会儿的时候，林子翁才带着一众跟班姗姗来迟。瞿伯山对林子翁也没什么好脸色，林子翁仗着自己有天赋便一直懈怠训练，瞿伯山多次劝说无果，也懒得再管他。

瞿伯山扫了一眼队列，确定人都到齐了。

“都到齐了，组队吧。”

一般组队都是瞿伯山分配，但是曾经有人抱怨他“乱点鸳鸯谱”，所以有一段时间他自己整了个抽签盒，抽到的两人组队。但是由于门主或者其他长老的一些特殊要求，让瞿伯山不得不弃用了这个制度。所以现在组队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同师父座下的徒弟之间内部组队，获得允许也可以不同组互换，每旬一次随机抽签。

曾经门主的亲徒中，在门派的刚好四个，现在多了个方持远，内部就消化不完了。

其他四个人中，除了林子翁因为偷懒或者想要欺负薛青敛，根本没人愿意和薛青敛一起切磋。

薛青敛的四师妹和五师弟总是一起切磋，两人对视一眼，直接一起去找切磋场地了。

剩下三个人，薛青敛看了看右边的方持远，又看了看左边的薛青敛，暗叹了一口气。无论是对上谁，他都打不过，还是等安排吧。

林子翁昨天在方持远那吃了瘪，今天想着掰回一局，于是他越过薛青敛，径直走向了方持远。

“六师弟，赏脸切磋一下呗？”林子翁直视方持远，挑衅道。

他并不能确定方持远一定会答应的组队邀请，毕竟在林子翁看来，方持远既然会出来维护薛青敛，那么很有可能今天早课会和薛青敛组队，毕竟薛青敛受了伤，但是对上别人，可没人会给他放水。

方持远对林子翁的邀请并不感到意外，他笑着直面挑衅，眼神却没流露出任何情绪。

虽然对林子翁打心底里不喜，但面对林子翁送上门来的揍人机会，方持远根本不会推辞。

“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薛青敛眼看着这两人也走了，留下他一人一脸茫然的看向瞿伯山。

瞿伯山看着呆呆的薛青敛也觉得头疼，说到底这个孩子也是可怜，明明是门主亲徒，生生将自己活得无依无靠。

他扫了一眼还没组好队的人，随便唤了一个过来，对薛青敛说：“你就和他组队吧。”

薛青敛没有异议，看向被瞿伯山唤来的弟子。那是个一脸笑嘻嘻的小胖子，薛青敛从前没有见过。被分配和他切磋，小胖子也没有生气，笑着过来拉薛青敛的手臂。

薛青敛往后挪了一步，没让小胖子碰到他。小胖子楞了一下，想着是否是自己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