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药

方持远的厢房就坐落在薛青敛隔壁，说来也巧，本来薛青敛不想承这个情，于是路上便想着不用麻烦方持远送他回去，谁知两人走着走着，发现两人的厢房根本就是紧挨着的。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走回厢房的这段路黑灯瞎火的，薛青敛有些庆幸是方持远送自己回来的，如果是他一个人走，说不定还得再摔一跤。

方持远将一举将薛青敛送到厢房内，薛青敛本想着感谢一下方持远，至少给他倒杯茶，然后就发现茶罐里已经连渣渣都不剩下了。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无措。薛青敛向来不习惯和别人相处，也从未将人带回他的厢房过，虽说两人就住两隔壁，但薛青敛还是有一种带人回房做客却能好好招待客人的感觉。

“我没茶叶了，喝水可以吗？”薛青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方持远压根想不到薛青敛究竟能心思细腻到什么程度，乍一听见薛青敛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配合的说道：“都行。”

薛青敛去给方持远倒了杯水，然后尴尬的发现他只能提供凉水，将茶杯递给方持远后，薛青敛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脸颊，说道：“已经凉了……”

所幸方持远一点也不嫌弃，甚至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将空的茶杯搁置在桌面后，才笑眯眯的对薛青敛说：“凉的就很好。”

薛青敛没想到方持远比他想象中的还好说话，见方持远喝完了杯中的水，他觉得自己应该再给方持远添一点，但方持远拦住了他。

“我不渴，别倒了。”方持远将他摁在椅子上，突然在他面前蹲下。

薛青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却被方持远按住。

裤腿被掀起，方持远看着他肿胀的脚踝，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薛青敛屏息凝神的看着方持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方持远没注意到薛青敛的拘谨，除了扭伤的脚踝，他还发现薛青敛小腿上布满了细密的划伤，伤口不少，却没见到一点上药的痕迹。方持远想到在林子翁在食堂说的话，薛青敛根本没有伤药，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处理自己的伤口。

“师兄，疼吗？”方持远抬头，脸上已经看不见方才的笑意了，甚至连眼神都冷了下来。

薛青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以前也不是没遇上过这个问题，只是那些都不是关心，而是赤裸裸的嘲笑，方持远的此刻的表情看着冷冰冰的，却好像是真的在关心他。明明认识方持远才一天不到，但薛青敛已经不止一次对方持远的举动感到手足无措了。

沉默半晌，薛青敛还是决定撒个谎：“不疼。”

原以为说了不疼之后，方持远就会顺水推舟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毕竟很多时候，别人的关心都是出于礼貌点到为止，大部分时候，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方持远好像并不打算直接揭过，他直起身来，对薛青敛说：“我那里有伤药，我给师兄拿过来。”

“不，不用了……”薛青敛急忙拒绝，但是话还没有说完，方持远就已经走出了屋门。

薛青敛看着半掩着的门，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别人的关心，不知所措的感觉让薛青敛很是烦躁。

方持远没有离开很久，过了一会，门又被推开，方持远的迎着屋房内昏暗的灯火走了进来。

“我才刚来，还没给我发药膏，这是之前我自己用的，师兄别嫌弃。”

“不会……”薛青敛伸手想接过药膏，却被方持远避开了。

方持远又一次在薛青敛面前蹲下，看样子是想替他上药，这可把薛青敛吓坏了，他突然站了起来，往身后退了一步，椅子被他撞得挪动了一下，“吱呀”了一声。

“我自己来吧。”

“师兄自己来不方便，还是我帮师兄吧。”方持远有些无奈，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薛青敛避他如蛇蝎。

他看了看离得更远的椅子，直起身来，耐心的说：“师兄，我很有经验的。”

这是有没有经验的事吗？薛青敛不知道。他只是不习惯和别人有过于亲近的肢体接触，他想拒绝，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我觉得还是我自己来吧……”薛青敛小声说道，但是不知道是他说的太小声了，还是方持远装作没听到，方持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他。

薛青敛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方持远轻笑了声，对薛青敛说：“坐下吧，师兄，我帮你。”

这回薛青敛没拒绝了，他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坐立难安的接受着方持远的好意。

方持远轻轻将伤药放掌心化开，然后敷到薛青敛的伤处，动作轻柔，没让薛青敛感到一丝不适。

“疼吗？”方持远问。

薛青敛摇了摇头，然后发现方持远根本没抬头，看不见，于是开口说道：“不疼。”

赶紧结束吧！薛青敛心想。

但是方持远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