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们早该认识的

霍衍借着朦胧的灯光端详着卫姝柔和的脸庞，方才那样的场景，他不知幻想了多久。只可惜，卫姝现下，似乎还不愿彻底接受他。

似是感受到了身后灼热的目光，卫姝回头，与霍衍的眼神交织在一起。

她瞧见霍衍吞咽了一下口水，好像是一些紧张，随即听他沉声道：“溱溱，我都知道了。”

卫姝一瞬间有了慌乱，她虽具体不清楚霍衍知道了何事，但无论是夏染冒她之名还是族长同她所言的命运，她都不欲让霍衍知晓。

这样的东西，只会给他原本就沉重的心套上一层枷锁。

卫姝这般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言语，后又听霍衍继续道：“我抓了夏染，也见过了族长，他们将一切都跟我说了。”

终究还是没瞒住，卫姝生出了许多的无可奈何。

她不知如何去说，只能宽慰霍衍：“这些事情都过去了，霍衍，你得学会放下，不要活在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之中。”

然霍衍却有些失控地将卫姝拉起来，将她紧紧抱住，将头靠在卫姝的肩窝，哽咽道：“溱溱，明明十二年前那个人……是你，我们早就该认识的。如果那时我便找出了你，往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不会在初见时给卫姝下蛊毒，更不会引狼入室，置卫姝与那般险境。

真相迟到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霍衍被骗得太苦。

卫姝的颈间感受到了温凉的泪水，而她自己亦是红了眼眶。

“我不怪你，霍衍。”

卫姝不知如何去怪，在未了解霍衍之前，她只觉得霍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狠厉而又无情之人。

可后来卫姝却发现不是这样的。

霍衍是从荆棘里拼命挣扎活下来的孩子，他自小没有父母亲人在身边，所以他渴望爱，渴望能够有人真正地关心他，所以他也将别人对他的好牢记于心。

从教他蛊毒的师父，到霍琮、常治，还有冒充她的夏染，还有许多许多他身边之人……

他将对他们的感念都藏在心底，所以在师父背叛了他以后他也将其放走，在霍琮死后一人将霍珹抚养长大，常治死后也曾破了规矩手下留情放过了他的家人，还有夏染，霍衍也是对其一再退让……

“可是我怪我自己，都是我害你如此……”

而今的霍衍深陷在自责中，久久不能脱身。卫姝那么好，但却因为他，受了这么多苦。

他脆弱得像个孩子，卫姝用手轻轻拍着霍衍的背，安慰道：“一切都结束了，霍衍，我们不能还困在原地走不出来的。”

卫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外面渐黑的天幕，待霍衍平复好情绪以后说道：“我得回家了。”

这句话好像突然折断了某一根霍衍紧绷着的弦，他将卫姝拽到自己身前，盯着她哑声道：“族长同我说了，我如今既病了，咱们两人之间，便不再是不死不休之局，留下来吧，溱溱。”

卫姝鲜少见霍衍这般通红双眼的模样，她回望着他，“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是以你的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这世间的斑斓与握不住剑戟换来的。”

“我不在乎，溱溱。”

霍衍觉得只要能跟卫姝在一起，这都不算什么。

他这般轻易的一句话，却彻底击溃了卫姝筑得高高的心墙，她推开霍衍冲他大吼：“我在乎，霍衍我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