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卫家的车马还是驶离了客栈，葛之云并不知卫姝曾在那客栈见到过何人，只觉得同乘一辆马车的卫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她指着马车外的风景同卫姝说道：“溱溱你瞧，那座小山像不像一个背着背篓的小人儿。”

卫姝抬起头，兴致缺缺地看了一眼，然后又挪回了眼，回了一句，“确实挺像的。”

葛之云很少见卫姝这样，从前若是心里有事儿，总是会跟家里人倾诉，而今长大了，倒是将心事藏得越来越深了。

“溱溱，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葛之云看穿了卫姝后，倒是让她有些无措起来。卫姝搓着自己衣角，撒了谎：“没什么，就是突然要离开平邺一段时日，有些难安罢了。”

她那微小的动作却尽收葛之云眼底，这孩子，撒谎的时候总是不自觉会有这个动作。

既然卫姝不愿意说，那她便也不再问了。

卫家和霍家的马车正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行进着，霍珹紧张地坐在马车上，嘴上虽不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霍衍的。

他第一次将生病与霍衍联系到一起，霍衍从来都是受伤，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生病。

霍珹担忧，而卫姝亦如是。

霍珹到时，霍衍正披着穿着单薄的里衣，外罩一件暗金纹的黑色袍子坐在桌前不知道看些什么。见到他，霍衍也只是轻抬了一下头，说道：“见到你母亲了是吗？”

霍珹点了点头，对于霍衍知道此事他毫不意外，他不知道，反倒是有些不正常。

“回去吧，你的院落已经着人给你打扫干净了。”

霍珹被带去了他的院子里，卫姝不在，没人同他说话。

他一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忆及昨日卫姝离开时的场景。

明明母亲已经知道了父亲生病了，却还以毅然决然地离开，看来，她是真的不再喜欢父亲了。

霍珹走后，青羽便走了进来。

“下月，准备着动手吧。”

青羽愣了一下，问道：“主上，为何要如此快行动？”

霍衍手中攥着玉连环，没有答青羽的话。他自有打算，再不加快速度，恐怕来不及了。

大病一场的霍衍不过歇息了不到二十天便再次上了朝。

朝中重臣已经按着霍衍给的那个名单换了人，那群人瞧见霍衍前来上朝时，更是比见到玄绍之际更要恭敬几分。

官场之动荡已经被霍衍的人暗地里处理得差不多了，所以今日也无甚大事，依例议政一个时辰以后，众臣便出了朝廷。

所有人都走在前面，霍衍一个人慢慢走在后头，而在更后面的，还有卫述安。

霍衍轻轻瞥了一眼身后，停了下来。

卫述安从他旁边经过的时候，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很意外？”

霍衍挑眉，确实有些意外。

卫述安鲜少上朝，总找着各种由头待在府中，再加上卫述安并不属于他这一边之人，霍衍自然没期望能在朝中见到他。

“卫姝可到了？”

这是霍衍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与卫述安说话，倒是让卫述安有些无所适从。

“你手下人没有同你汇报吗？”

卫述安说完这话便离开了。只剩他一个人站在殿前，从高处眺望着这座巍峨的皇宫。

他抱着莫大的野心一股脑往前冲，而今稍安稳些了，却开始衡量起那些牺牲值不值得。

这个答案，他想，可能自己一辈子都想不清楚。

他动了动手指，想要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却发现胳膊有些抬不起来了。

没有过多的表情，既然现下抬不动，便也不抬了。

他慢慢走下长阶，准备前去许良骏府上。

此时此刻，许良骏正还乐乐呵呵地在府内同下人们斗鸡，浑然不觉霍衍的到来。

直到霍衍走到他身边，他才惊觉，差点儿被吓丢了魂儿。

“哎呦，霍衍你走路还是没有动静，你来就来，好歹出点儿声啊。”

他下意识说着，却骤然想起自己现下与他的关系应当不那么和睦的，毕竟，自己是要娶卫姝之人。

他站了起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眼睛一直警惕地看向霍衍，脚下随时动作着要跑。

见状，霍衍沉声说道：“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哦？那你不找我麻烦来这儿干嘛。”

“与我一道前去见一见寂空罢。”

霍衍说话的声音很轻，没了平日的戾气，许良骏有些诧异，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看向他，嘴里嘟囔说：“今日怎么这般好脾气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霍衍略带警告地说：“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得，方才纯粹就是一个错觉，霍衍还是一样的臭脾气。

许良骏收了玩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