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别来无恙

齐陆比霍衍先醒过来，他醒来之后瞧见自己空荡荡的右臂，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而今他成了一个残废，恐怕简家那位大小姐更是不待见他了吧。

眼底里藏不住的落寞被推门而入看望他的燕永望正好捕捉到，对于这个老友的心思，燕永望摸得透透的，他立马换了一个样子出言调侃他：“现如今也让你尝尝我前两个月当独臂大侠的滋味儿。”

齐陆回头看他，发现这人端着碗作势就要喂他吃饭。

“不用，我不要你喂。”齐陆有些别扭地说道。

“那你怎么吃，你要是不将身体养好，主上醒来看到你这副样子，不定多自责呢。”

霍衍是个情绪不太爱外露之人，对他们虽然都是一副冷峻模样，可大家都知道霍衍最是在乎身边之人、若是他醒过来看见为了救他的齐陆变成这个样子，心里肯定更难受。

“那你把饭菜放到桌子上，我自己吃。”齐陆说着就下了床。

他是个左撇子，所以他才会让苍珠舍掉自己的右臂。虽然只有一只手，动作也慢了些，可齐陆还是想要努力去适应这样的生活，人终归得活下去不是吗。

这样也好，燕永望这般想，让齐陆尽早习惯没有右臂，免得往后诸事不便。

他再不能用一手端碗一手拿筷了，吃饭的样子看来费力。燕永望不愿再看，抬脚走了出去。

在这个宅子里，他们从初夏待到了盛夏，院内处处是蝉鸣，燕永望觉得烦躁，找人来将树上的蝉给打掉些，这才觉得没那么吵嚷了。

主上已经昏迷两个多月了，几乎是日日梦魇，可就是没睁开眼，也没清醒过来。

大家都知道，那事重创了他们主上，他一次又一次地被人算计，被人伤害至亲至爱，这样的滋味，刻骨铭心。

屋内躺着的霍衍仍旧在做着梦，他的脑海之中一遍又一遍重现着那日之景。卫姝一身红衣被架在阵前，长剑穿透了她的胸膛，最后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种解脱与释然。

“溱溱，你别走，别走……再也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身边了……我会好好保护你，别走，别丢下我——”

最后一句霍衍几乎是吼了出来，在院子里的燕永望听到了动静，忙不迭推门进去，便看见霍衍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醒了，主上醒了！”

一时间，整个府邸都躁动起来。

燕永望小心走到霍衍身边问道：“主上，您可还有何处不适？”

听到有人说话，霍衍疯了一样地抓住燕永望问道：“卫姝呢，卫姝怎么样了？”

果然，主上醒来之际便是问的夫人。

那他又该如何作答，说夫人生死不明，这未免太残忍了些。

见燕永望一直不回答，霍衍再次厉声问道：“我问你卫姝呢，燕永望，你再不说话，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这般暴怒，燕永望只得如实回答。玄绍攻山，九灵先派人将霍珹带走，在此般情况之下，卫姝难产，诞下死胎，后来整个聚灵楼都陷入了混乱之中，没有人知道里面的人究竟是被杀，还是被掳。

就连重新寻回来的九灵，也不知卫姝踪迹，她就这般凭空消失不见了。

听到这儿，霍衍感觉喉间发甜，猛地朝外吐出一口鲜血。

燕永望赶紧扶他躺下，又唤来了医士给他问诊扎针。

“玄绍为何解了蛊？”即便霍衍身体已经这般情况了，他还是强撑着要弄清楚真相。

燕永望有些支吾地说道：“冯家派人去归州找到了您的那位师父，以其性命为要挟让他替玄绍解了蛊，所以……”

原来是这样，霍衍一下都懂了。

他忍着心好似被人撕裂着的痛，吩咐了下去，将玄栀从苍梧给带回来，他也要让玄绍和那冯若灵尝一尝，这般锥心的滋味儿。

霍衍醒后，在新洛郡将养了一月，启程朝南走去，清河已经没了，他们只能选择绕道而行，回南陵去。

这一路上，霍衍除了下命令之外，没说过一句话，因伤重，他开始变得畏冷，在这盛夏，别人都穿着一件单衣，只有他还裹着两件衣服。

可身体上的冷哪里比得上心里的冷，他的仇家们喜欢拿他至亲至爱的性命来要挟他。从前他不爱用这样的手段，只觉得这很是下作。而今他不会了，他要让玄绍和寂空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

没几个人知道霍衍回了南陵，所以当他消失三月余，重返南陵之际，众人先是瞠目结舌，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惊喜更甚。

特别是程力，在见到霍衍后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这些日子一直都担心霍衍没命了。

这群人都被玄绍所蒙蔽，他们不知道为他们开疆扩土的大将军被掳，就有一份他们这位陛下的功劳。

司朔得知霍衍回城了，忙骑着马来见他。

他眼中含笑看着霍衍道：“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