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断一肢

新洛郡，这是霍衍与卫姝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们没再去宝壶镇的水寿村，而是去了宝壶镇所属的县城黄平县城内。

黄平县有一处宅子，是骆正青名下的。这宅子他早就吩咐人打扫干净了，就等着霍衍被救出来后住进去。

聚灵楼之人带着受伤的霍衍与齐陆赶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宅子门口只剩下骆正青一人举着火把在此等候。

一行十几个人，其中有两个伤重。

来不及寒暄感谢，齐陆和青羽一人背一个将人给背了进去。

骆正青早就在府中备好了医士，两人一进去，便即刻替他们诊治。

从前空无一人的宅邸这夜竟是忙碌至极。

青羽和燕永望胡子拉碴地站在院子里，望着天边的残月，时间如此之快，竟然已是五月底了。

“青羽，你说，主上和齐陆能救活吗？”

燕永望从未如此没底过，他向来不怕什么的，只要霍衍在，他便觉得，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他们的主上总能有办法。而今霍衍只剩下一口气了，齐陆也是身中剧毒，不知能不能解，他不敢想，万一没了他们，这聚灵楼会变成什么样子。

面具之下的青羽眸光微闪，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脏兮兮的香囊和已经碎掉的玉环，放到了燕永望手中。

这是何物？燕永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青羽再次望向天边的残月，说道：“这是夫人送给主上的东西，你好好保管着，等主上醒过来，再交还给他。”

话方毕，青羽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

“南陵而今不安全，小少主藏在南陵，夫人也不知去向，我得回去看顾着。”他边说着话边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下子，看顾霍衍与齐陆的担子都压在了燕永望身上，他骤感压力，却是不敢进屋一步。

里面的人，正在经历着生死一劫。

骆正青年近四十了，他也与聚灵楼的人一样，忙前忙后费了不少的心。

燕永望看见他时，诚恳地朝他拘了一躬，道了一声谢。

骆正青留着小胡子的嘴动了动，轻笑了一下，“左使不必言谢，我如此，不过也是在报霍楼主的恩情罢了。”

燕永望不知道是何样的恩情能够让骆正青做到如此地步，他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拍了拍身边，邀请骆正青坐下。

骆正青想都没想，就坐在了燕永望身边，只因他看这位小兄弟，实在是焦虑太甚。

“左使不必担心，我请了最好的医士，你家主上定会没事的。”

身边这位骆正青让燕永望莫名想到了他们聚灵楼的前楼主霍琮，两人说话时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燕永望担心的不止霍衍，也担心齐陆，他中了寂空的毒，那毒蔓延得很快，若不是一路靠着压制毒性的药丸续命，恐怕齐陆早已经死在了路上。

那毒一日不解，在齐陆体内积攒得越来越多，那压制毒性的药丸最终便会无用，毒性彻底逆行到齐陆的五脏六腑，最后齐陆只能落得个死。

这毒乃是般若谷的独门绝不外传的毒药，寂空扔出这毒镖，原本是想让霍衍死的，他知道，霍衍身有重伤，若是再加上这毒，那结果只能是当下毙命。但齐陆替他挡了，霍衍这才得以保下一条性命。

聚灵楼也抓了不少般若谷人，可他们都不知道这毒是如何制得，而又如何去解，这是只有般若谷的谷主才能知道的秘密。

燕永望起身去了齐陆的屋子，聚灵楼里制毒解毒的高手苍珠就在里面，她看见燕永望的第一时间便摇了摇头，意思是这毒她解不了。

齐陆昏迷着，燕永望问苍珠，可还有别的办法。

苍珠看了一眼齐陆，答道：“有，不过得断一肢。”

这是苍珠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将身体里的毒素全都逼到四肢之一，再将这条肢给截掉，如此才可保下一条性命。

没有人会想莫名断掉一臂或一腿，燕永望自然也是不忍心齐陆从今往后变成一个残废，他再问苍珠：“如若不使此法，齐陆还能撑多久？”

“三个时辰。”

这回答如同兜头冷水一般泼下，三个时辰他什么都做不了。

“右臂，舍掉右臂。”

躺在床榻之上孱弱无比的齐陆说了话，他虽闭着眼，可外面的说话的声音却还是能听见，他知道，自己如果舍不下这东西，便只有等死的份儿，于是他为自己做的决定。

苍珠看了一眼齐陆，再看了眼颇为极不忍心的燕永望，起身毫不客气地将燕永望推出了门去。

屋内瞬间传出了嘶吼声，燕永望不忍再听下去，转头去了旁边霍衍的屋子。

霍衍的屋子里是浓重的血腥气，他身上的许多伤口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早已经开始化脓发臭，而今两个医士不断用着烧红的匕首剜掉他身上的腐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