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师兄

周围的百姓见太子驾临，尽数跪下，向太子请安。

庄咏然的夫人与庄咏然没曾想太子竟然会撞见此事，各自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庄咏然长在平邺，自然知道卫述安与太子幼时便交好，而他的夫人，是长在东南一隅的姑娘，嫁给庄咏然后才来了平邺，自是不晓得其中的利害。

见到太子，她还以为见到了救星，跪下磕头喊道：“求太子殿下作主，替臣妇与夫君作主啊！”

那中书令庄明哲不知从何处得来了消息，拄着拐杖匆匆到了此地，与他的儿媳一道跪着，誓要讨回一个公道。

卫述安的脊梁骨挺得直直的，他有想过，玄宁会为了息事宁人，要降罪于他。可他却仍不后悔今日之举，那庄家，就是罪有应得。

玄宁睥睨着底下几个先告状的恶人，一言不发。庄明哲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他就是想让太子落于悠悠之口，不得不责罚于卫家兄妹。

这样的事情玄宁从前为世子之时便见得多了，人越走上高位，各路牛马蛇神都涌了上来，所以他才不愿意做这么个太子。

他勾了勾手指，唤来了庄明哲。

那庄明哲也不知道这太子是打的什么主意，由人搀着走到了玄宁跟前。

然后玄宁用手挡着自己说话的嘴，附在庄明哲耳边轻声说道：“这公道，自然是要给的。”

听到这儿，庄明哲还以为太子会如他所愿降罪于卫述安，岂料过后他又补了一句：“不过嘛，中书令收受贿赂，做卖官鬻爵的勾当，那金子，库房里都快堆不下了吧。听说你的幕僚蒋从已经被抓进了刑部大牢，你说，他会不会将你供出来。”

此话一出，庄明哲脸色大变。

浸淫朝堂多年的他自然是懂得玄宁的话外之意，他明摆着就是要护着卫述安，若今日他再纠缠，那蒋从手中的证据便会暴露于天光之下，到时候，庄家上下全都保不住。

庄明哲跪在地上磕头认错，直言自己爱子心切，蒙蔽了双眼，带着被打得起都起不来身的庄咏然匆匆走了。

而为了堵住百姓的嘴，玄宁也罚了卫述安，不痛不痒地罚了卫述安三月的俸禄，此事便就此作罢了。

人群被禁军遣散，玄宁还想同卫述安说两句话，回身之际这兄妹二人已经乘着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的心好像被拧作了一团，就这么眼睁睁瞧着昔日旧友渐行渐远。

遇到庄咏然后这么一闹，反而是误了卫家兄妹去迎他们叔母的时辰。等兄妹二人到达城门口之际，葛之云特意留下来的随从则告知要接的人已经回府了。

两人复又折返回去。

回程的马车之上，路过越发热闹的街市，那股人间烟火气让还陷于姜尧离世悲痛中的卫家兄妹暂时抽了身。

快到年节了，商贩们叫买着对联灯笼，铺子门口也挂上的新的彩灯，看起来一片喜气洋洋，倒是为冬季里了无生气的平邺添了几抹亮色。

“二哥，此次回来，你会待多久啊？”

军情并不能容许将士有些许喘息的机会，卫述安回来一趟极为不易。卫姝希望卫述安能够待到过年，他们一家人好好过一个年，然后，她便想去南陵了。

卫述安并不直接答她的话，而是看着她问道：“溱溱想我待多久？”

“若是可以，我想哥哥能够过完年才走。”卫姝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说这话时的声音都有些小。

可卫述安却淡淡地说了一句好，这让卫姝有些惊喜，高兴地拽住了他的衣袖，声音里满是雀跃：“真的吗？”

许久未见这般的卫姝，卫述安也笑了，算是他的回答。

敌方粮草被烧，北地极寒，这一下他们需要许多的时间来筹措军粮。所以卫述安也不必急着回去，他想趁这段时间，将一切都安顿下来，好安心去往前线。

没有了姜尧，卫家军现如今只剩他这一根独木撑着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

哇——

街边传来一阵阵喝彩。

马车经过平邺城中最繁华的牡丹街，正逢年节，此处已经是水泄不通了。

看着外面如此热闹，卫姝也起了贪玩儿的心思，喊着卫述安就要去看看。

卫述安对于她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自然是顺从的，嘱咐卫姝将厚厚的斗篷拢紧，便跟着她下了马车。

卫姝的眼睛好奇地瞧着四周，纵然在平邺长大，见过了许多东西。可她那双眼，永远对这个世界保持着新奇与热情，好像生机勃勃的树，一直在向上攀着。

卫姝挤在人群之中，卫述安则在她身后用手护着，这水泄不通的地方，他怕挤到卫姝。

突然卫姝发现了一个好玩儿的东西，垫着脚看了又看，拉起了卫述安的大手，嘴里边说让一让边往里挤。

温暖的大手之中突然钻进了一个冰凉如玉的小手，卫述安垂眸看了一眼，随即又将卫姝的手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