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都得死

霍宅内，霍衍正单手撑着额头，揉着因睡了不过一两个时辰而酸胀的眼睛。

从前卫姝睡在身侧，似乎是改了一些他难以入睡的老毛病，现如今卫姝去了平邺，这睡不着的毛病又找回来了。

“主上，九灵姑娘回来了。”

田坊跪在霍衍面前，呈上了九灵自平邺带回来的信。

那信上连一个皱褶都不曾出现，可见九灵有多看重。

田坊递完信后便走开了。这段时间主上总是阴晴不定的，连带着整个府里的下人都只得在他面前小心伺候，生怕做错事说错话被责罚。

借着窗棂外透进来的些许光，霍衍打开了信，可只看了一眼，他便将其揉作了一团，丢弃在了地上。

他的眼中燃着幽幽的火，卫述安将这封信寄来，无疑是对他莫大的挑衅，什么叫卫姝与他毫无干系，让他不要再纠缠。

霍衍的脑中又浮起了卫姝的一颦一笑，她轻声唤阿衍的模样，日日入他的梦，缠着他的魂，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却已经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他枕着往日卫姝的枕头，盖着卫姝的被衾，闻着上面她独有的馨香。那味道在卫姝走后，越来越淡，他的思念也越来越难以抑制。

入夜了，他伴着卫姝的残留下的味道，缓缓入睡进入了梦中。

他如愿见到了卫姝，卫姝手中牵着一个小孩子，朝他招手，唤他过去。

可是霍衍越走近，却越发看不清卫姝与那孩子的脸了。

咚咚咚，像是有什么东西砸进了他的脑子里。

外界的声音将他唤醒，他睁眼，看着顶上熟悉的并蒂莲帷帐，周围全是黑暗，原来又是梦啊……

“主上，您快去看看吧，夏姑娘那边儿好像又不舒服了。”

听到这儿，霍衍蓦地起了身，迅速穿上了衣袍就往外走去。

远在平邺的卫姝，今夜也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跟霍衍走在一起，手中还牵了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孩子。而不远处，她的二哥和叔母正笑着看他们，朝他们告别。

这个梦很美好，好到外面传来的丫鬟唤她的声音，她仍不愿意醒过来。

可睡时已过，卫姝也知道自己该醒了。今日是叔母们回平邺的日子，叔母要同她们一道住，而卫家别的旁系之人，则要回到各自家的宅院里。

这是卫述安答应前去北伐的条件之一，玄白景自然也不得不应。

卫姝坐着马车随卫述安前去城门处准备迎接她们，谁知这路上却遇到了他们最觉恶心之人。

她堂姐卫怜之前的那位丈夫——庄咏然，还有他那才将入门的妻子。

两家的马车在一个岔路交错到了一起，今日卫家马车未挂卫家之名，是以庄咏然也不知这是卫家。

他掀开马车帘，冲卫家兄妹说道：“还望让庄某先过，家妻有孕，赶去看医士，烦请行个方便。”

卫述安与庄咏然所隔不过四五寸的距离，只要卫述安掀开马车帘，庄咏然便可以立马看见他。

卫姝听见此人的声音，手都攥得紧紧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她的哥哥没有在马车内说话，反而是躬身钻出了马车，卫姝也想跟着，却听他说：“就在马车上，不要下来。”

既然卫述安如此这般说，卫姝也只得听从，静静坐在马车内，耳朵竖起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今日的卫述安穿着一身素服，头上立着一个玉冠，那一身打扮看起来虽不算盛气凌人，可是那张脸上的表情，却是让人退避三舍，不敢接近。

至于那庄咏然，更是不用说，看见卫述安的第一秒，便已经吓得双股战战了。

“庄咏然，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将你马车震碎，让你一家三口一起下来。”

卫述安腰间别着剑，虽然没有将其拔出来，却已经是足够吓住庄咏然。

庄咏然的夫人摇着他的胳膊紧张不已：“夫君，怎么办，怎么办啊？”

庄咏然甩开了她的手，觉得此刻自己那位夫人的声音刺耳不已。

见马车内仍旧没有动静，卫述安不紧不慢地拔出了腰间之剑，寒光乍现。他轻轻一掷，那剑直直地插进了马车头。

“庄咏然，需要我到马车之中去请你是吗？”

见实在躲不过去，庄咏然这才从马车内走了出来，强撑着问道：“卫述安，你这是做什么，吾乃朝廷命官，你这般无法无天，岂不是罔顾大献律法。”

可卫述安却不愿听他再多说一句，他跃至车辕之上，将庄咏然一脚踹下了马车，令其摔了一个狗吃屎。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都想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在这大街之上公然打人。

有不明之人跑去报了官，而卫述安的脚，却已经踩在了庄咏然的背脊之处，让他爬跪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庄咏然的夫人见状也下了马车，连忙让卫述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