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易容

卫姝院子中有一棵树，因为冬季凋零，她便也一直不知是个什么品种。直到一星期后同霍衍回了府，这才发现竟然微微冒了些许嫩芽，透露着勃勃生机。

李管事自小在乡间长大，见这棵树发了芽，一眼便瞧出这是一棵无花果树，若是养得好，便可在秋季结果子。

这几日天气渐暖，雪连着好几天未下了。阳光穿破云层照进卫姝的小院儿，为整个地方镀上一层金光。

霍衍虽是受了伤，却好像还是一刻不得闲，每日都在书房里待着，整天见齐陆在里面进进出出。

若是在被刺之前，卫姝定然以为齐陆不过就是霍衍身边一个普通的小厮而已。可自打那夜此人带人前来将她与霍衍救走，卫姝便知道，齐陆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他听命之人霍衍，身份更加成谜。

他可以从一介会武的村夫，摇身一变成为汝宁城有名的绸缎商，身边还养着不少会武之人，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由得让卫姝深思，霍衍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冯襄告诉霍衍进宫送料子的日子乃是三月二十一，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提前十天便得上路。其中五天用来赶路，至于剩下的几日，便全用来准备进宫事宜。

卫姝还是从李管事口中得知霍衍即将如平邺的消息，她急急忙忙去问，却发现才受伤了不过七八日的霍衍竟然未在府中，不知去了哪里。

她便一直待在他的房中，从天亮等到天黑，却迟迟不见霍衍回来。

屋内烛光摇曳，玉宇陪在她身边眼皮子疯狂打着架，她打着哈欠劝说：“夫人咱们回去吧，今日想必老爷先不回来了。”

“玉宇你先下去歇息吧，我独自在此地等着。”

玉宇还想再配，却犟不过卫姝，思及卫姝与霍衍本就是夫妻，想也是无碍，这才离开。

不知道等了多久，夜深人静之时，门才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

霍衍身上带着一股血腥气，虽然屋内烛火早已燃尽，可霍衍还是一眼便瞧见桌子上趴着一个人，瞧那身形，一眼便看出了是卫姝。

卫姝心中有事，原本就睡得浅。霍衍稍一动作，她便醒了过来。

她看不清眼前人，可鼻子却分明嗅到了血腥气，有些紧张地问说：“霍衍，是你吗，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霍衍嗓音低沉，便脱下身上带血的外袍边回说：“不是我。”

然后便是好一阵沉默，霍衍也不问她来的目的，卫姝过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问说：“我听李管事说你要去平邺？”

“是。”

“那…你能不能将我也带去。”

黑暗中，霍衍转过身面对着卫姝，而卫姝却依旧瞧不见霍衍。他借着月色看着她纤细的身形轮廓，问说：“你为何要去？”

“我自小在平邺长大，虽然父母已经不在，但我还是想回故地看一看……”卫姝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知道自己前去平邺危险重重，可能还会连累霍衍，可是她就是想回去看看，也想知道，陛下究竟何以安这样一个罪名在她卫家头上。

卫姝说完，只听到霍衍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等了半晌他终于开口：“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听这话，卫姝眼睛不由得睁大，在一旁点了点头，这些动作，尽数落进了霍衍的眼中。方才他还在想，带着卫姝是不是会影响他们，可是见她一笑，好似觉得带她去也没有什么。

“此次前去，你必须全程跟在我身边，并且你要改名易容，决不可让人认出你。”

卫姝乖巧的听着，这前两条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这易容，卫姝从前只是听说过。还记得她小时候曾问过父亲，易容究竟是何物，父亲告诉她易容可以变换容貌之术，可是这虚构之物，从未有人见过真正的易容术。

按照霍衍的要求，卫姝头晚上回去之后，第二日一大早便跟着霍衍出了门。

又是那条熟悉的路，霍衍将卫姝带到了城南的那间铺子。齐陆站在门口敲门，等了许久才听见里面有人骂骂咧咧走了过来。

门从里面打开，卫姝见那个掌柜先是将头露了出来，蓬头垢面，一看就是才醒。他不耐烦瞧了一眼霍衍，刚准备开口，便见站在霍衍身后的卫姝，蹭一下跑了回去。

霍衍抬脚走了进去，卫姝跟在他身后到楼上坐定。

不一会儿便瞧见掌柜收拾得妥帖的出现在了三人面前，许良骏不知霍衍带人上门是何意，死命朝齐陆使眼色，齐陆全然视而不见，将眼睛挪到别处。

“卫姝要同我去平邺，你帮她易容。”

许良骏一听，嘴巴张得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他指着卫姝说：“你当真要带她去？”

听到许良骏的话，霍衍眸光一沉，已经有几分不悦。许良骏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忙应声说好。

他将卫姝带到一旁，细细丈量了她脸上的每一寸，鼻子眼睛嘴……通通量了个遍。霍衍在一旁喝着茶看着，许良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