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螭吻血脉

流动的雨雾让我呼吸畅通，大概是新生后嗅觉也变得灵敏了一些，能透过雨水、尘埃、青草的气味嗅到血老螨的恶臭。

我心中发怵，有了些心理阴影。我本来就怕畸形的虫子，何况这又大又恶心的虫子龙兽。

人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不是吗？我的父亲胆大如虎，却也害怕白鹅。

我才跑出树林不到三十丈，一只领头的血老螨就落在了我的臀部，重重的血老螨挂在羊皮裙上，试着用口器吸食我的血液，我胆寒至极，哇哇大叫着跳跃、抖动，希望能把它抖下去，但它的虫腿死死挂住绒毛，有幸的是，它也咬不动羊皮裙。

羊皮裙的腰带逐渐松动，我心中一横，解下来朝着虫群抽打，顿时将它们击落在地，也将挂在上面的那只甩掉了。

但它们又迅捷地重新飞起。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让我立刻想到了父亲。

我大惊失色，生怕自己的屁股和某样重要的东西被吸干瘪。

“要咬就咬腿！别碰我*#@%，啊啊啊啊！”

眼见血老螨就要落在我后背，我别无他法，猛地鱼跃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再站起来用羊皮裙抽打。我本想用蛟羊的皮裹在手上，至少可以出拳抵抗，但我全然没有喘息之机。

但七八只脚掌大的血老螨，我没有抵抗之力，不一会，果真就有一只血老螨落在了我的大腿上。血老螨与皮肤接触的瞬间，大腿上的血色就开始流失，等到它的口器插入肌肉中，整条大腿都变成了枯槁的皮包骨。

我失去一条支撑腿，摔倒在地上，随着惯性继续在草皮上向前划去，蛟羊也落在不远处。我立刻拆开打结的一包兽皮，尽量朝自己的重点地位铺盖，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些猩红色的巨大血老螨落在我身上。

极致的恐惧在摧残我的神经，似乎整条脊梁骨都在因此剧痛。当看到它们将我的双腿吸成树干，就要向上爬的时候，我感到阵阵剧烈的昏沉，一股暴虐的情绪开始主导我，使我眼中的世界开始褪色，激凉的清泉在浸泡胆怯的心。

肌体一寸寸地向上枯萎，当到了大腿根处时，因用羊皮裙盖住了特殊位置，所以它们直接爬到了我的腹部。

肚脐处的巨口，豁然张开，第一口就吞噬了三只半的血老螨，被咬断的血老螨半边虫身还挥舞着虫腿，流出血液和汁浆。

大口在进食后闭合，还有三只血老螨也落在我的身上，我兜起羊皮裙，心想我裹不住自己，但我能包裹住它们，就这么从我的小腹处兜住两只血老螨并盖在地上，全身向上一趴，一手一只，将它们死死摁在泥水地里。

剩下的最后一只，被我捕捉后振翅飞起，悠悠地落在我的脸旁，晶莹剔透的虫身流淌着红彤彤的雨珠，活像一颗红宝石，圆滚滚的甲虫身，长着拇指尖大小的脑袋，晶莹的口器伸出来，插入了我的面颊。

没有一丝知觉，我的半边脸开始萎缩、干枯，舌头开始麻木，右眼也失去光明。但紧接着，吞噬掉的血老螨开始被吸收了，从腹部感到肌肉的颤动，血管在刺痛，一股血液从腹部向脸上和下肢涌动，让我的脸颊和双腿逐渐充盈。

有异样的感觉随之骤然滋生在血肉里，滚烫、酸痒，像是有与生俱来的潜意识在教导我指引这股异样的血脉力量，我立刻将这股力量调动到右脸上。

“叮～”。

清脆的撞击声从我的脸颊上响起，那只血老螨十分努力地想要突破防线，继续吸食我的血液，但它的口器再难深入半分。

我对发生的情况已有预料，虽然仍身处危险中，但我的内心已经翻起惊涛骇浪，“血老螨的古龙血脉也被我吸收了？”

血老螨属于螭吻血统，若我能在承载蛟羊的血脉之力后再承载螭吻血脉，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蛟羊也是螭吻血脉，要么我就是天命之子，能够容纳两种古龙脉。

我在震惊的同时准备反击，将螭吻血脉调动在右手，整只右手都化作了晶莹剔透的红色瓷器，凝实地光线都穿不透。

我正打算一巴掌将那只舔我脸的血老螨拍进泥土里，却从身后伸来一条墨绿色的草带，将它裹挟着抢走了。

身后趴着十几只草团，每一只都是鲜红色的硕果累累。我将身下压着的两只血老螨放了出来，两巴掌把它们扇飞出去送给了杉魅。

那群杉魅用抓满血老螨的草带跳舞，一会儿就都滚回林间去了。

我虚弱地瘫坐在地，淋着雨水思索，老九螭吻的习性也是好吞，在龙之九子中是唯一与蛟羊有相似之处的，或许蛟羊真是螭吻后裔吧。

只不过......如果我是那种天命之子也挺好的，我嘿嘿傻笑。

身心又放松下来，我扛起蛟羊，想到给肚脐眼上长的大口也起个名字。思量了半天，就决定叫它“脐口”，因为大口吞噬的一切，都会像脐带一样输送给我。

我在树底待了半日光景，过了中午雨水才停，阳光也露出来了。

我一直在研究这一道螭吻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