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遭遇小兽

在阳光下匍匐前进，身体的痛感仿佛正在复苏，皮肤、手臂还有脚掌，那剧烈的刺痛感让我哀嚎不已，我止不住地流出涕泪，我倒是并不为自己哭哭啼啼而感到羞愧，毕竟着实疼得让人几近晕厥，我勉强凭借最后一点点执念才保持清醒，可能随时都会昏倒，最终腐烂在土壤里。

那道划痕一直蔓延到树林中，撞断了许多根树，最终被倒下的树的树叶遮挡住了视线，我暗自叹气，又疲惫地爬回树荫中，追随这道痕迹，期待着能够找到救命稻草。

向前挪动了大概一百多米，我才透过一片繁密的树冠，看见了一只身披苍黄色的绒毛的异兽躺在坑道里，我见那只异兽浑身满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一直在咕咚咕咚地涌出血液，顿时令我欣喜不已，我心想这只异兽或许刚刚死掉了，重伤到这个地步，就算活着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然而，本就如同蝼蚁般弱小的我，状况并不比那只异兽强多少，哪怕它还能够调动最微弱的一丝力量，我都只能变成它的点心，所以我趴伏在原地，观察着那只异兽，一旦确认它的生息消失、流淌在沟壑里的血液变得阴凉，我就会爬过去，撕碎它的咽喉，痛饮它喉管内的血液。

我想要活下去，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或许真的是我命不该绝，命运又给了我最后一丝可能，让一只龙兽死在我的附近，使我有机会吸收龙兽的血脉之力。

虽然，我尚不知道这种仓黄色异兽的等阶，也还没有在旅团测试过我身体能够容纳多少的古龙血脉之力，但我现在只有这个机会。

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人的躯体都能够容纳古龙血脉，但每个人身体的容量都不一样，有的人只能容纳九代种，有的人能够容纳八代种，而想要成为旅团中的一员，成为一名为王庭效力的龙脉战士，最起码也要有容纳七代种血脉的潜力，至于为什么人与人能够容纳的古龙血脉不一样多，或许是因为古老王者流淌在这世间的血脉逐渐式微，有人继承的多，有人继承地少吧，如果那只龙兽的等阶超过七代种，我想我会立即被古龙的血液腐蚀、同化，然后受古龙血脉操纵，变成一只丑陋可怖的古龙人。

当然，也并非没有受到祝福的人类子嗣，生下来就有着强大的古王血脉，能承受六代种或者多种古龙血脉，那类的孩子估计都生养在王庭之中，而我这般生长大山里的愚钝孩子，生自一位因用绣的丝线织成帆远航而被溺死的父亲，还有一位因用绣的丝线结成帆而葬送丈夫的母亲。

显然，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并不是我既定的命运。

我只是没有本钱地在赌我的命运，无论如何，我都没什么可失去的，即便被古龙之血侵蚀，也和躺在树荫里等死没什么区别。

时间在慢慢消逝，我趴伏在树干后面，尽力维持清醒，我觉得自己撑不到入夜，也就打算最晚等到黄昏，到那时不论如何，我都要爬过去做出最后的努力。

缓慢枯萎的青草、潮湿的泥土、绿意凋零的树梢，此时皆泛起一股清淡的酸腥味。阳光虽然一刻比一刻更显橙红，但仍勤勉地照耀着我的屁股与脊背，入冬后的暖阳使我仍未被冻僵。那股沟壑内的血液浸透土壤也受阳光照射，散发出的那股味道蛮令人作呕的。

黄昏虽然没有完全到来，但灰蒙蒙的圆月却高悬在青天的一角。我又回想起昨天后半夜那天上的阴云，在飘荡中令月光一阵阵明灭。

就在我悄悄回想并仰慕禺疆的英姿时，那具龙兽的躯体传来异动，我顿时凝神向那具龙兽看去，心中叫苦不迭，难道它还能活过来不成？

我不敢乱动，看着那龙兽的筋肉在蠕动、骨节在作响，仓黄色的皮毛渐渐褪色，逐渐变成黑白，伤口中涌动的血流减少，也不再散发丝缕热气。

我不禁诧异，以为这阵异动是龙兽在生命消亡前最后的抽咽，正当大喜过望，却又看见那具龙兽平坦的腹部开始隆起，像是一壶沸水在其中疯狂地鼓动，那龙兽的躯体在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像是血液被流尽了般，让我想了挂在屋檐底风干的肉条。

片刻后，干瘪龙兽尸体那隆起的腹部中的异动渐渐变弱，就在异动停下时，一只小小的爪子刨开龙兽尸体，大摇大摆地、带着满身粘液和血水走了出来。

这只小小的龙兽，它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初样貌似乎与它的父亲又或母亲并无差别，两根利爪的足，如羊和鹿般的四肢十分粗壮，它抖落粘液和血水后也长满苍黄色的长绒毛，靓丽而耀眼。它昂起头，约有半个躯干长的脖子上长着颗似羊非羊的头颅，硕大羊角向后微弓，面如白净的婴儿，只是没有双眼，脖子下方的前胸处，张裂着一张牙齿嶙峋的巨口。

我正惊恐至极，只觉得太不可思议，我从未从书籍上读到龙兽可以在临死前孕育一个幼年的自己，这有悖常理，寻常高于第九代的龙兽自诞生起就开始孕育九道血脉，九子的降生已达数极，致死都不可能再孕育出第十子，更遑论这般涅槃新生。

飞羽之祖羽嘉有一子，名为飞龙，飞龙之后，名为凤凰，凤凰常栖息南天，又孕有后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