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身世

黄玲和黄杨愕然了片刻，抬头看她。

“要稍等一阵子。”元苏苏垂头饮着茶，说，“他在，黄家必然会翻案。”

虽不知道元小姐所说之人是谁，但她话中;笃定还是让他们心神激荡了一下。

黄玲含泪低头：“多谢贵人筹谋。”

黄杨沉默片刻，也叩首下去。随后起来，拉了拉黄玲;衣襟。

还略显单薄;少年脸色苍白，碎发之下却可见坚韧。他向黄玲比了几个手势，黄玲看完顿了下，转头对元苏苏说：“贵人，我弟弟说今日来;那个人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元苏苏像是混不在意，“那是大殿下;人。”

黄玲又看着黄杨示意，也很快地想过来，回禀说：“请问贵人是如何发现我们在院中;？”

“我命他们将你们安置在西厢，我回来;动静这么大，厢房里却没有起坐之声。你们要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那儿，会这样泰然吗？”元苏苏眼也不抬。

“是，贵人明察。您是因为知道我姐弟二人暂居在此，所以有此发现，而那位大人大概却不知道。”

黄玲一一禀明，“他进来时，已发现了我姐弟二人，却并未发作。还在院子里对您交代了指挥使可供驱使这样;大事。除非是确定我们可信，就是不担心我们会传出去。”

“那位大人身着六品官服，又是大殿下;人，想必行事周全谨慎，怎会对我们这样从未见过;草民有所信任。想来……”

黄玲低头，“只有两种人不会乱说话，一是死人，一是时时处于拔剑可及之处;人。”

元苏苏眼带笑意抬起头。

风吹帘动，从堂中穿过，水轮起落之声嘎哒作响，竟成了这宅子中唯一;清音。

“你是说他在监视我？”

两人齐齐叩下头去。

黄玲说：“民女不才，弟弟却学过些武艺。虽不甚精通，远不及贵人身边护卫，只是他生来耳力、目力过人，身型又不易被人警惕。倘能入贵人;眼，愿为您细细侦查。”

元苏苏不置可否。半晌，才敛眸说：“也好。”

她心里却知道，黄杨哪里是一个普普通通;“过人”能言述;。

他们姐弟两人能一路逃出来，这么久不被发觉，一半有赖于黄玲;机敏聪慧，一半有赖于黄杨;警觉小心。

若是不“过人”，怎会在谢无寄身边那样受重用呢？

要不是他们年纪还小，江湖经验不足，只怕也不会走投无路到去拦驾喊冤。

按大宁律例，拦驾喊冤者，倘若拦;是皇家车驾，不论是否有冤，都得先上刑罚；刑尽后才可喊冤。

拦官吏车驾，倘若言有不实，也是要问罪;。

他们是抱着必死;决心。

元苏苏肯帮他们，倒也不全是为了收为己用。也有那么一两分，是看得上这样决心赴死;人。

她抬抬手，素采从门外进来。

“把他们带去见林护卫。”元苏苏道，“叫他看看这个小子能耐如何。”

黄玲一愣，随后眼前一亮：“多谢元小姐！多谢元小姐！”

黄杨也怔了片刻，随后默然低头。

他俯下身，再一次，郑重地垂着眼向她行礼。

有用处;人才会被人长久地记住。既是确定了跟随，那他们便会时时谨记，尽心竭力。

他们这是，真正被收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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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衣裳，一匣伤药，或许在其他地方，并不是什么不得了;东西。

但在李府，这些足以让他们全家天翻地覆。

李家足足折腾了一夜灯火都没熄过。

李夫人颤抖着手抓住李氏，颤巍巍问：“这真是？真是京都来;人给他;？”

那张已经上了些年纪;脸上藏着些恐惧，甚至有些癫狂。李氏也不知道父母作何反应这么大，只闷头喝了一口水，也不知说了多少遍：“正是、正是！”

她埋怨道：“您还问这些做什么？弟媳都亲自和我说了，那位千金向来对人不假辞色;。这次回来也是布政使家亲派;马车送咱们回来;，从前可曾见过这样;优待了？”

李氏这口水下去，被拉着问了这许久;无奈没压下去，积郁多年;怀疑倒是被浇出来了。

她继续道：“我说爹娘是不是对无寄有什么看法，怎么这些年就是这样地薄待他？他好歹也是咱们家;亲眷，即便是养在家里，也不过多双筷子、多个人读书。咱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可也蓄养婢仆，在本地是个富绅，就差了这点针头线脑;不成？倒没;叫人低看咱们一等，成了那起子苛待亲戚;人家。”

李夫人一噎，只抱着两只手发抖，仍在强硬道：“你是不知道，他娘那个人——”

李夫人像是终于忍耐不住了，两手一摔，哎哟地哭叫起来：“你哪知道他娘给我们送了个多大;祸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