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方向的争执

李浩直播了一小时后已经开始盼着下班了，恨不得搞个人工智能代替自己在镜头前喊来喊去，汪敏见此情况，也不难为他了，挥了挥手，让大伙歇息下来。李浩大口喝着水，那样式好像喝得不是水是琼浆玉露，然后也不顾什么气质靠在椅背上仰天长叹，似乎这样就能把心中的不快全部吐出去，没想到当个小丑是这么累，不敢想象自己天天点的陪酒女又有多累，工作，原来这么累人。

汪敏默默在远处看着李浩，不错，比自己设想的要好多了，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二世祖，能坚持这一个小时已经不错了，走了，直播带货这条路算是走起来了，去看看天宇的游戏研发吧，在国内这个市场，羊了个羊、合成大西瓜这种益智小游戏是最暴利的，不知道天宇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做3a还是忍辱负重呢？说实话，要是经费充足，打死自己也不会让天宇牺牲原则，然而生活就是不断让人牺牲原则的过程，直到最后无所不用其极，变成了年少时的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此时此刻，张天宇还在玩着帕特里克的箱子，玩得愁眉苦脸，因为他被卡住了，脑子里又缺少灵感，只能机械地一遍又一遍重复历史性的错误，丝毫没有感受到身后汪敏的到来。汪敏看他如此认真，不忍心打断他，便悄悄地在后面观察，“怎么回事？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到底怎么样才行啊？”张天宇气愤地胡乱按着，妄想获得所谓的灵感，然而仍旧是一无所获，宣泄过后，张天宇无奈，只得再次平静心情，耐下性子去思考，去逆推，试图找出其中隐藏的条件，终于，在对一个看似没有用处的箱子进行假设后，果然能起到作用，张天宇激动极了，以为自己这样就能成功了，然而，正是因为这点骄傲和激动，又让张天宇不能好好思考，又中断了那种状态，重复，如此，直至下一次灵感的到来，张天宇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一点点地把箱子推到要求的位置，在最后一步结束后，游戏冒出了成功的白光，通关的欢快BGM响起，张天宇才如释重负，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突然，汪敏认真地鼓掌，“恭喜，可喜可贺啊。”

张天宇沉浸在游戏里太久，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估计有很强的割裂，张天宇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准备，然而汪敏却一本正经地跟张天宇聊起来这个游戏，想到小时候在电视机上玩的推箱子小游戏，好像是一只蜗牛，虽然画风简陋，但趣味极高，就是没有这款游戏那么复杂。张天宇一听这个便来劲了，开始炫耀起来自己的宝贵经验，“那是，帕特里克的箱子里面不仅仅是简单的推箱子，还有各种特殊的箱子，空白、居中、参照、吞食、调换、克隆、转移、循环、玩家、占据、墙、无穷大小、多重无限、编码形式......如果开发者帕特里克.特雷诺不是美国人，我真会第一感觉这游戏是俄罗斯大毛子做出来的。”

汪敏看着喋喋不休的张天宇，虽然表面上一股认真听的样子，实际上有限的脑子根本记不住，全是基本的素质让她支撑着听完，心里却在想着，怪不得心理学只有儿童心理和女性心理，不管多大的男人，本质上还不过是个孩子，而且越大越孤独，像难得遇到倾听自己的留守儿童。

“要不我们公司模仿一下这种推箱子游戏吧？”张天宇说着说着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再套点什么古代历史的背景文化，比如三国演义之类的，最好原画再稍微擦边一点，死宅最喜欢这种卡片人了。再找一些声优配个音，抽卡模式搞起来，再搞个首冲月卡战令，再找几个托说爆率超高，搞几个人回收账号把二级市场弄起来，宣传一定不能扣，抖音快手B站小红书，该花的钱一份不能少，最好满大街都是，然后再跟肯德基麦当劳联名，送点不值钱的小玩意，想想就赚钱赚到流口水。”

汪敏听着也不禁入了神，没想到张天宇的原则放下后，竟然能做到如此境界，不错，有魄力，大丈夫能屈能伸，该不要脸就不要脸。只是心里深处有一丝淡淡的可惜，或许真正的国产3a大作，又要等好多年了，希望下一个有梦想的年轻人不要也被腐蚀。否则一想到自己孩子从小就是在垃圾游戏的环境下长大，想想都觉得又可怕又恶心。

怎么办？现在看张天宇的眼神都有些厌恶了，他明明是为了公司才抛下原则的，但我依旧不能很认可他，哎。

张天宇在说完自己的设想后，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开口：“这种游戏模式大概要一两年才能完成，之后只需要更新维修收钱即可；再之后，我就可以做我真正想做的了。”

“可是你说，经历了烂游戏也能恰饭后，我还能安心做好游戏吗？”不知道为什么，张天宇说话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眼睛也红润了起来，汪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打哈哈，“先做一步看一步吧，其实也可以兼顾嘛，搞两个游戏组，一个圈钱，一个做良心，对吧，两全其美？”

“呵呵，好一个两全其美，那我问你，到时候报表数据不同，上面的态度还能一样吗？员工的待遇能得到一样的保证吗？最后大家又有几个能纯粹地为爱发电？两全其美，不可能的谎言。”张天宇突然的认真，让两人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