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保护那个小可怜6

对比之下，云舒意就算过得比较惬意了，每天时不时看看林扬世和商家的情况，盯一下世界线有没有出问题，都是比较简单的事情。

只是监察，要去动手还是比较难的。但每次她发现问题，商楚都及时处理完了，比如放在水杯里的泻药，被泼水的床单，涂满520胶水的门把手。他每一次都精准避开，有时候还可以让于秀兰和商樊自食恶果，还不能开口诉苦。

这种小打小闹自然是不够云舒意看的，但小八简直是津津有味，每天为商楚拍手叫好，很难想象可以从那毫无波澜的电子音里听出那么多感情。

到现在，云舒意已经可以坦然接受了，熟练地在小八放大音量尖叫之前戴上了耳塞。五百来块的耳塞，就是靠谱。

冬至前一天是商楚生日。

那天晚上，商人才为了鼓励商樊连续去了公司五天，虽然没有干什么事情，带着于秀兰和商樊去吃了一顿露天高级法餐。

临行前，于秀兰穿着酒红色鱼尾裙，气色难得好了很多，捏着兰花指，笑容讽刺：“到底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别去肖想那些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商楚刷着基因工程的题，没空理会她。她没有得趣，只能悻悻离开。

一直冷静自持的少年在他走后捏皱了试卷。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开了一盏台灯，照亮那小小的桌面。身后无边的黑暗，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给吞没了。

第二天，商人才让商楚有时间多去去公司里，虽然只是一个小职位，和商樊完全不能比。这样，算是间接承认了商楚的身份。

这是商楚的一个好机会，既然进去了，到时候谁压制谁可就不一定了。

再次见面，是在校医室里。是大早上，还没有到七点，云舒意领着两个白煮蛋刚进去，另一个老校医还没有上班。

商楚是被另一个男同学扶着进去的，那男同学一边支撑着他，一边满脸愧疚地道歉，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和我不是故意的。

商楚抬着一只脚，一路被扶着跳过来的。毛茸茸的白色毛衣给他添了几分难得的柔软，好像只要一触碰就能够摸到内里。

云舒意放下鸡蛋，搀扶着另外一边先让人坐下：“怎么回事，是脚不舒服吗？”

商楚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旁边那个男生挠挠脑袋，抢先开口了：“全都是我的错，我跑太快了，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同学，他的脚好像扭到了，麻烦您给看看有没有问题。”

云舒意半蹲下去，卷起黑色裤腿，脚踝有些发红。她转身去拿了冰袋和绷带，先把冰袋缠在脚踝处：“可以吗？”

“…什么？”

“紧吗，需不需要放松一点？”

“可以，刚好。”

云舒意给他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盖上冰袋。坐回位置上重新拿起鸡蛋，她犹豫了两秒：“早饭吃了没？”

商楚正盯着蝴蝶结发呆，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偷偷拆了重新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啊？没有，我不习惯吃早饭。”

云舒意听罢递了一个鸡蛋过去：“吃点，注意注意身体。”说不定，再过十来年，又多了一个有胃病又什么都不吃的霸总。

鸡蛋还是温热的，握在手掌心里，温度顺着手掌心的脉络蔓延到心底，竟然有点烫人。心跳一下一下，整个胸腔都在随之震动。

“…谢谢，姐姐。”

这小孩还怪有礼貌的。

上课铃声响起，那位男同学又道了个歉，然后转身急急忙忙地跑出去。

“还疼吗？需不需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没有那么严重，摔倒的时候用手撑了地面。”商楚轻轻摇头，左脚一直有刺痛感，但还没有到不能忍受的程度，估计只是扭伤而已。

无论这次的事情是不是意外，他都决定把这些算在商樊头上。反正总要有一个人来背锅，那么为什么不能是商樊呢，反正类似的事他也已经做过不少了。

想拿他当垫脚石，做梦呢。

云舒意本来还想再劝一句，但看着少年瘦弱的肩膀，最后只能说一句注意身体。

小八不太理解：“为什么我们不一步到位，直接把问题给解决了，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云舒意刷手机的手一顿，抬头望向窗外，外面有棵老树，叶子前几天掉光了，现在光秃秃的：“哪怕是再差劲的人生，他也有选择的权力，我们不能打着为他好的理由，去过分干预他的生活。”

“毕竟，我们只需要让这个世界往正轨上发展，没必要让商楚完完全全按照我们的设想去成长。”

“过犹不及，投入过多情感，只会将自己推入深渊。不要去肖想其它的，其实管好到手的积分就行了。”

云舒意看着光秃秃的枝桠，似乎有一瞬间的哽咽，又似乎只是小八的幻觉。一双漂亮的杏眼干净透彻得好像一眼能够望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