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歌将奏随风,一谱曲收服臣将心

拾光见公子突然造访，本以为是神明欲问家父阿六罪责，没想到确实送来曲谱。

拾光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位新神明，不知他何意。

公子见他不予回应，便道：“歌卿掌管水之国礼乐，本王新得奇谱，名曰随风曲，也应是该找歌卿共商研学吧？”

拾光想起将位职责，连连称是。

却说公子拿到问竹给的曲谱，又得到可儿的花神之舞，心中已有打算，想着前日刚提拔的歌将拾光，他多少对自己有些感恩，于是便筹谋着先从歌将下手，带着问竹给的曲谱前来歌将府邸。

“那请歌卿一观。”公子指着曲谱说道。

“妙啊！”八尺身高的拾光，身材高大，且教化极佳，行事着实严谨，没曾想拿起曲谱一看，便被深深吸引，沉浸其中，不免出声赞叹，脸上尽是陶醉之色，肢体言语都有些激动，说：“水神大人，可否容臣现在演奏一曲。”

公子看他喜笑颜开，估摸着事情差不多可成，便附和地说：“本王洗耳恭听。”

下人抬过来古琴，拾光席地而坐，拨弄一番，稍微熟悉了曲谱，当即演奏起来。

琴弦拨弄，如自由之风拂过山河草地，花虫相舞，孩童嬉戏。无风之处，皑皑白雪涂变山林，银装素裹，尽是威严。

山外黄土无垠，皆是良田溪渠。将士远眺，保卫边疆河土。来往商客，望舒树下，互道传说。

巍峨山林林立，孤岛隔海相望。巫医神社，烟花漫天。森林与沙漠阻隔，不知地下神秘。

茶矿富足，远近海港通商，原水西来，流遍世间山川。异界相遇，奔向深渊星辰。

指停曲住，二人如大梦惊醒，不知时光流逝。曲通心意，心神合同和。

“歌卿技艺高超，真乃一曲道尽人间百态，令人回味无穷。”公子赞叹说。

拾光起身行礼说：“神明大人说笑，实是这曲子美妙，谱曲之人胸中尽是山河。”

公子见时机成熟问：“歌卿，本王真心求问，歌卿一职所谓如何？”

拾光深思片刻答说：“回神明大人，前水神大人治世，风调雨顺，民富国强。酒足饭饱之余，精神愉悦所求便多了。前水神大人便期望歌将一职教化子民歌乐，纾解喜乐，记录悲欢，品味人世。”

公子听他所念皆是前水神之德，便直抒心意问道：“按照歌卿说法，歌将是以音律为器，教授世人愉悦悲欢纾解之法？”

拾光点头称是。

“既如此，那歌卿以为，教化音律重要，还是质疑神明重要？”

拾光知公子是问对于神明丢水中刀一事，自己的态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阿六所行之事，确有差错，且殿上逼问神明，实属大不韪。拾光虽心有不悦，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却也只能听从而不敢多说。

眼前这位神明背负陨灭神明的骂名，但也是神明亲生骨肉，且为水之国尽心。虽是年轻，但也尽责。

拾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知该如何作答。

“歌卿可记恨本王免去阿六先生歌将一职？”公子见他不答便追问。

拾光下跪行礼，语气笃定答说：“臣家门一族效忠水国，不计得失，绝不会为此记恨神明大人。”

公子扶起拾光，语气诚恳说：“歌卿忠正，本王深知。先神明陨灭，吾虽心痛，但无暇顾念其他，毕竟水国不能混乱！神明陨灭，臣子殿前否决，此中混乱，必是贼子有机可乘。为防大乱，当断之下，只能施威。无论是前水神，还是本王，要的是水国的稳定繁荣和子民安顺。水国的稳定靠的是水国的子民，不是水中刀。正如这曲谱，其令人心动之处不过是歌卿技艺高超，并不是歌卿一职，歌卿可知本王心迹？”

拾光突然承袭歌将一职，替代父亲，虽对公子处理父亲的方式不满，但父亲淫乱无度却是事实。况自己宏图得展，心中着实喜悦，为证明自身实力，着实努力不少。

今与神明一谈，更知神明心怀国民之意，并非神明职位。此与自身际遇实是相同，心中不免为之动容说：“神明大人为水国图谋，并非水中刀是否丢失可比。”

公子心中宽慰说：“歌卿知我也！”

拾光连连谦让说：“神明说笑，臣本应如此。但臣仍有一请？”

公子听他说请，知他所求，心中大悦，深知此事已成，便道：“歌卿请说。”

拾光看着公子的眼睛，毫不避讳地说道：“神明大人，若有一日，大人处事不允，臣必带头起事。”

拾光目光如炬，不惧生死。

公子当即起誓道：“本王答应歌卿，本王向已故先神明起誓，若有违逆，天地不容！”

拾光似下定决心一般说道：“神明大人，前日里有位臣子曾来拜会家父。”

拾光对阿六前日里的行事缘由，和盘托出，公子心中大为震惊，前后思量，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