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缺乏血清素

莫莉在医院以放弃财产继承权稳住莫小雪后，赶去她和梁亮约好一起吃晚饭的西餐厅。

梁亮在另一个层面和她有着相似的苦恼，也一样放不开亲情的羁绊。

有所不同，莫莉被家庭啃噬的是年少时的精神和成年后的经济，梁亮则为父亲的仕途牺牲了形而上的自由和幸福。

梁亮的单位是地方银行的总行，他所在部门除一个工会主席外，还有几个赋闲的官太太，两个真正干活的上进小伙。梁亮地位略有尴尬，他学历最高但不是领导，他是领导家属但不是官太太，他是小伙子但又并不求上进。

单位给他安排的工作，他不愿意好好干干，不给安排吧，他也得按时按点上班，坐在那听姨姨们聊束腹裤和绝经期，混了小半年日子，每天坐如针毡，不知是他上班还是班上他。

“这个破班我真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梁亮见着莫莉就讲来之前的遭遇。

因为莫莉告诉他要晚一些才能从医院出来，从来都准点下班的梁亮只能在办公室带着耳机划手机，等着等着人都走光了，窗外天色已黑，四周一片寂静，从小怕鬼的梁亮不愿多待，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摘下耳机走到门口，还节能意识很强的关掉了办公室的光源总开关，十几个工位的大办公室瞬间一片黑暗。

黑暗中传来一个遥远而低沉的声音“小梁！别关灯。”

吓的梁亮一个激灵，慌忙打开灯才看到从最里面工位隔断探上来半个脑袋，是他们处长，他惊魂未定的顺口回了一句：“你要干嘛？”

“我，我加班。”这么个大活人被无视，处长也有点懵，答得很心虚后铁青着脸猛地站起来，梁亮不容他开口转身就跑，没有留下一句客套话，留领导独自质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地位。

“领导加班你关灯，你不值得被同情。”莫莉被梁亮绘声绘色的演绎逗乐。

“我觉得他是在用单位的电脑打斗地主。”梁亮笃定的说，然后拿起桌上的高脚杯，轻嗅杯口，邀莫莉对碰。

这家餐厅很高级，这一瓶干红的价格相当于胡秋月三个月的退休金，莫莉陪着干掉，口中略有苦涩。

梁少爷十几岁就出国读书，从高一一直读到研究生毕业，虽不能说彻底融入了西方生活，但在人格成型的关键时期，他接受的西方文化显然比中国传统文化更多，猛然被迫回到国内，还在国企闲职上着朝九晚五的班，一个月工资刚够他开瓶佐餐酒，有所不适也正常。

“你可以换个心态提升幸福感，这个破班是多少人挤破头想上都上不了的。”莫莉的知心姐姐服务再次上线，几次约会下来，她对培养感情这件事已经彻底死心，他们的爱情交往可以说是毫无火花，友情却日益加深。

虽然他们都表示很期待能双向奔赴直至修成正果，但他们的进展至今还止步在吃饭聊天看电影上，比起情侣来，更像一对闺蜜或是姐弟。

梁亮完全不像往常那些垂涎莫莉的追求者一样，或极尽谄媚，或卖弄身家，有的还毛手毛脚。

他们的每一次独处几乎都在很友好理智的纯聊天，由浅至深，一点点进入到对方的思想中，在广袤的知识海洋里同频遨游，进度慢的都比不上小学生，连五年级的孩子们都会收到“我爱你”的纸条，他们两个加起来五十岁的人还在这里聊文化艺术和时尚，准备从友情循序渐进的迈向爱情。

发乎情，止乎礼。莫莉以为，从这个角度讲，小梁骨子里也还算的上是个传统的中国人。就是这种恋爱方式和她所知的那种相去甚远，让人不太能感受到春心萌动或激素飙升。

显然，莫莉的错误认知，都是她和梁亮严重的信息不对称造成，这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根本没兴趣碰女人，无论她多么漂亮。

“你在国外有女朋友吧。”莫莉把他们的话题从刚才的超声炮和热玛吉拉回到感情问题。

“我在国外和朋友住在一起”梁亮没了先前的滔滔不绝，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并不想聊自己的情史。

“其实我们这个年龄，有过三四五六段情史也很正常，在国外生活和异性同居也很普遍。”莫莉以为梁亮怕她介意才不想多说。

“那你呢，上次恋爱是什么时候？”梁亮再次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

莫莉也不愿提起上次恋爱。

大一结束的那个暑假过的很快，苏澈大部分时间都带着莫莉泡在自家的高尔夫球场，莫莉在教练和苏澈的指导下迅速入了门，两个小情侣在户外充分的享受着阳光和绿地，听长辈球友们打趣他俩要好好玩，别打架。

因为苏澈的存在，莫莉在这种和她真实生活相去甚远的场合并未露怯，和落单的女士组队，陪休息的叔叔大爷聊天，哪怕一百二十杆的成绩也从不气馁，整个人自信且快乐，在尽是商贾阔太的那个球友圈子，自得的仿佛生来属于这里。

连给球童小费的姿势都很自然。

莫莉也晒黑了不少，只有藏在高球手套里的两只手依然白皙，往常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