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命运的轨道

莫莉上次见到胡秋月时，注意到了她的面黄肌瘦，想是她熬夜打牌加上饮食不规律，又总吃冰箱久放的食品所致，并没有往大病方面去想。

胡秋月暴瘦腹痛已经很久，偏偏不信西医，断断续续喝了几个月的中药也不见好，直到前几天疼到倒地，才被莫小雪带着去省人民医院检查，肝部附着的肿瘤已经长到了九厘米。

入院两天，胡秋月持续发烧，偶尔疼痛的抽搐不止，靠止痛针入睡。

一些事情要回避病患只能和家属讲，转移，癌栓，免疫，介入，灌注消融，靶向治疗，这些听着陌生且恐怖的词汇，莫小雪根本没能力理解分析，更没能力承担医保覆盖不了的医疗费。

叫莫莉来解决，才是唯一出路。

莫小雪在胡秋月睡着后打通莫莉的电话：“妈还不知道，以为不算严重，医生说的我也不懂，就是切除的话也有风险，要做好长期治疗，还有，还有持续恶化转移的准备。”

“别急，把化验单和病例发我，告诉我主治医生的名字和病房号，我明天过去。”

安抚好莫小雪后，莫莉拨通了魏斯琪的电话，魏斯琪爸爸是省人民医院副院长，她从西南医科大毕业后在省医院药房工作。

“你那天还说和你妈老死不相往来。”魏斯琪痛快接下莫莉派出的任务，还不忘揶揄莫莉。

莫莉有苦难言：“她是我妈，病了我能不管？我有什么办法。”

次日一早，莫小雪明显感觉到查房医生态度殷勤，还主动帮她们安排了单人病房，问她们是否需要。

医生前脚出门，莫莉后脚进门。

“妈，好点了吗？”莫莉一晚上联系朋友，上网查资料，大概搞清了状况，主要就是提供经济支持，听医生的话，必要时听之任之或转到京市找知名专家，总之抗癌路上离不开钱。

“你来了。”胡秋月难得对莫莉挤出点笑容，问话也不再是硬邦邦的“你怎么来了”，一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样子。

莫莉收下了这久违的笑脸，在她印象中，母女间的交流总是不自觉的走向剑拔弩张，莫名其妙的对峙随时迸发，彼此歇斯底里的希望获得对方的理解。

“昨天知道的时候太晚就没来，怕影响你休息。”莫莉也少有的在这个女人面前真心低头服软，言语温和。

毕竟是母女，她在自责是不是自己那天说话太重，才气坏了胡秋月。

莫莉给胡秋月整理着病房里凌乱的床头，让莫小雪去理其它行李，准备给她转到单间病房，理着理着就想起来上次这么低眉顺眼的给胡秋月整理房间。

是因为一部手机。

那年莫莉看到苏澈发来的表白信息时，刚从胡秋月手里要回手机。

为了拿回被胡秋月没收几天的手机，她终于强压屈辱的低头认错

告诉胡秋月，是她态度不好，请胡秋月不要生气，还附带把胡秋月的房间擦了个干净，怂的完全不像青春期少女。

没收手机的起因，是莫莉放学回家遇到了住对门的秦阿姨，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而胡秋月几天前刚和那人吵过架，在门里听到了莫莉和仇家互动。

秦阿姨是院子里出名的广播站，胡秋月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个碎嘴的邻居之前跟别人谈论胡秋月“傍大款”，传到了胡秋月耳朵里。

向来不吃亏的胡秋月自然找她理论，两人吵到动手撕打起来，被闻声而来的其它邻里劝开。

莫莉虽自知家里常出入一个叔叔，但对妈妈和对门阿姨打架的事毫不知情，见到邻居叫声阿姨也是出于礼貌。

就这么一个小事，胡秋月不依不饶的说莫莉故意给她难堪，气急败坏的呵斥:“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东西，你干脆去认她当妈好了。”

言语间憎恶的样子早已脱离母亲对女儿的管教，更像是发泄某种不能挑明又压制不住的愤怒。

莫莉当天在篮球场看到苏澈和其他女生亲密的样子，已经心烦意乱还要故作平静，放学后箭步冲出班门，独行回家后顺口和邻居打了个招呼，这就引来狂风暴雨。

面对胡秋月这种长期施加给她的强横，烦不胜烦回嘴道：“这院子里的人你都吵遍了，我干脆哪个都不理行了吧。”

“我跟人吵架怎么了，轮不着你说，你这么瞧不起我，别叫我妈，别待在这个家，爱去谁家去谁家。”

随后，胡秋月一招制敌，没收了她的手机。

莫莉万念俱灰，既躲着苏澈，也不和胡秋月讲话，心里憋着股劲的埋头学习，只有一个信念，要上好大学，做大律师，赚钱改变人生，摆脱这样的生活。

假期的第三天，她受不了了，胡秋月把莫小雪送到姥姥家后每天早出晚归，跟莫莉共居一室但毫无交流，连饭也各吃各的。

因为放假，趁课间或做操的间隙偷瞄苏澈身影的机会也没了，莫莉需要手机，只能和胡秋月求和。

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