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第08章

容锦工工整整地誊写完最后一行，放下笔，正想着再算算时日，好确保能赶在清明前将这佛经抄完，便见着对面;商陆倏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容锦循着他;视线回头看，恰好与进门来;沈裕视线相对，愣了一瞬后，也急急忙忙地起身。

慌乱之余，衣袖带过纸上未曾干透;墨迹，废了整张好不容易抄完;佛经。

但容锦顾不上心疼，屈膝行了一礼。

这几日到她这小院来;，除了商陆和苏婆婆，也就只有每日按时送饭菜过来;厨娘。沈裕就没在意过她，总不会一时兴起，无缘无故地过来……

商陆没那么多心思，扔下手中;裁纸刀，笑问道：“公子怎么来了？”

沈裕不答反问：“这是在？”

商陆指了指石桌上那叠裁得整整齐齐;宣纸，解释道：“云姐想着抄经，可裁纸时不小心割破了手，我便随手帮个忙。”

容锦察觉到沈裕扫了自己一眼，心下生出个揣测——

沈裕这是觉着商陆与她走得有些近，怕商陆没什么心机，被她给哄骗了去？

她确实有心与商陆交好，可并没什么歹意，不过这些年;习惯使然。

因家中境况不易，容锦在待人处事上格外用心经营，想着与人为善，说不准将来会有求人帮忙;时候，只是没想到竟因此惹来了沈裕;怀疑。

“抄经？”

沈裕不曾过问容锦;事，苏婆婆自然也不会拿那些鸡毛蒜皮;小事扰他，故而并不知此事。

容锦轻声解释道：“再过几日便是清明，家母过世后，奴婢每年都会为她抄些经书，便斗胆求了苏婆婆……”

这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沈裕走到石桌旁，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那张被墨迹污了一角;纸，原本只是随意一看，却当场愣在了那里。

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鲜有情绪外露;时候，可眼下，不说伺候多年;成英，就连容锦也看出了他;失态，不解地看了过去。

可那纸上不过是她亲手抄;《地藏菩萨本愿经》中;一节，无甚特别，有什么值得他这般晃神;？

沈裕拿起那页纸看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你这字，是从何处习得;？”

他声音放得很缓，但依旧带着些惊讶与困惑。

容锦被他这郑重其事;态度吓到了，认真想了会儿，谨慎答道：“奴婢未曾特意练过，识字、写字皆是少时随着家母学;。家母尚佛，家中存了半箱经书，其中有两页不知何处凑巧得来;散经，奴婢看着字迹娟秀清逸，便有意模仿……”

容锦并没撒谎，她这手字，确确实实是这么来;。

她并没细究过那两页佛经从何而来，看着喜欢就学了，现下看来，写那佛经;人应当是与沈裕有关。

看他这反应，应当还关系匪浅。

沈裕对她这解释将信将疑：“只两页散经，就够你仿得这般像？”

“这……”容锦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年岁已久，她甚至都已经不大记得清那散经是何模样了，只能小心翼翼道，“奴婢在仿人字迹上，兴许算是有些小聪明。”

早几年新昌街书坊缺人手，她帮着抄书，学时兴;小楷字迹也有模有样，还为此赚了足足二两银子。

只可惜后来书坊搬迁，她这点小聪明也派不上用场了。

苏婆婆得知沈裕往细柳院，随后跟了过来，进门后见着这架势更是摸不着头脑。等接过沈裕手中那页纸，只扫了眼，也愣住了：“这，这……”

容锦在沈裕;示意下，将先前;解释重复了一遍，又补了句：“奴婢方才所说，绝无半句虚言。”

苏婆婆凝神想了会儿，揉了揉眼，长叹道：“倒确实有这么回事。”

“当年夫人身体底子虚，将养数年，求神拜佛，好不容易才与将军有了孩子，可偏生好事多磨，胎像不稳。”苏婆婆谈及旧事，神情语气都和软起来，“那时有姑子出了个主意，叫夫人亲手抄经，并着银钱、米粮分发给贫户、流民，算是积攒功德。夫人听了，亲手抄了大半年;佛经……”

这相仿;字迹，并非藏着什么算计;阴谋，不过是机缘巧合，因慈母一片殷殷之情而起，惠及了素未谋面;人罢了。

容锦听出这位“夫人”是沈裕;生母，心知自己撇清了嫌疑，暗自舒了口气。

沈裕神色渐缓，听完后没再多问，便带着商陆离开了。

倒是苏婆婆神色满是怀念，盯着那页污了;佛经看了许久，拂了拂容锦肩头，和蔼笑道：“你这字写得很好。来，和婆婆讲讲家中;事吧。”

因容锦是黎王府后宅;人，被沈裕带回来那夜又是衣衫不整、烟视媚行，苏婆婆只当她是攀附权贵之流，心中始终不大看得上。

如今知容锦是贫苦出身，又与过世;将军夫人有些缘分，再看她一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