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弟弟

夜雨时进入了林栖的记忆，不同于搜魂，这种方法对被使用者没有危害，只是使用起来会麻烦一些，且使用者会失去意识，若是有人趁这个时候杀人，轻而易举。

所以他没让离歌进来，而且他不能保证这里没有离歌不能看的东西。

记忆以一条河的形式呈现在眼前，夜雨时站在岸边，默默审视着这条只有来处不见归途的长河。

这条河同普通的河流一样，也有游鱼在河水中欢快地摆动着尾巴，河底崎岖不平，有泥沙有碎石。

夜雨时蹲下，衣摆堆叠在岸边的草地上，他把手伸进水中，用灵力捞起了一条小鱼，眼前蓦然出现了林家兄弟以及池家兄弟共四人在一起偷摘草药的画面，只是最后被抓到了，四人整整齐齐地跪了一排。

气氛很欢乐，夜雨时被感染地笑了出来。

他把小鱼放了回去，小鱼甫一入水，便晃着脑袋顺水而下了。

这个位置已经接近这条河目前的末端了，看得出来，林栖对这段记忆印象深刻，不然也不会清晰地记到现在。

夜雨时往前走了一段，时不时把手伸进水里查看，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

找准位置，夜雨时跳了进去。

——

林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个弟弟，自从母亲去世以后，父亲悲痛欲绝再未娶续弦。

这一次跟随师尊出门游历的时间比以往都要久，整整一个月才回来。

像往常一样，林栖与师尊道了别，准备去向父亲请安，却被告知家主已经出门了，林栖只得先回自己房间。

本该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的，但这次他回来以后，下人的眼里多了些他看不懂的情绪，时不时还能听见有人在议论他。

林栖不懂，难道他只是出门一个月，这些人就不记得他了吗？

直到他看见了林彦。

回来的路上下了点雨，山路湿滑，回来的速度就慢了些，比原定的到家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如今已是戌时，早已过了晚饭的时间。林栖还没吃饭，不愿麻烦下人，打算去厨房给自己下碗面吃。

可等他一踏进厨房所在的小院，就看见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天色已晚，银白色的月光倾洒下来，缓缓流淌在院子里。

“啪嗒”，林栖一脚踏进去，引得一声轻响，是水声，他低头看去，鲜红的血掺着细碎的月光，无声地淌了一地。

林栖很是诧异，并未受惊吓，毕竟这里是厨房，也许是宰杀了什么动物。

他顺着血流淌的方向找去，逐渐听见了一些声响，再往前，是一群下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武器”——扫帚、铁锹、木棍，甚至只是一个凳子腿，围着一个人，用力地殴打。

“住手！”

林栖怒斥一声，一群人如鸟兽散，回头看见是林栖，纷纷惊恐地扔掉手上的东西，在地上跪了一排。

“少爷……”

林栖这时才注意到，他们刚才还布了一道隔音结界，此时彻底散了。

“你们在干什么？”

林栖走近看，才发现刚才被他们围着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趴在另一个人身上，脑袋埋在身下那人的脖颈处，半边身体浸满了血。而躺在地上的那人，神色痛苦，借着月光，林栖看清了那人涣散的瞳孔，他挣扎地向林栖伸出手，却猝然落地。

死了。

林栖绕到另一边，蹲下，准备查看另一人的情况，刚一伸手，猛然对上了一张满是鲜血的，充满戾气的脸。

林栖吓了一跳。

月光下，他清楚地看见那少年满嘴鲜血，齿间甚至还有些碎肉，连发梢都滴着血，眼睛发红，杀气凌然，仿若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往地上吐了一块碎肉，抬起头，林栖看见他身下那人脖颈处鲜血淋漓，正好缺了一块肉。

那人是被他咬死的，正好咬中大动脉，所以血喷了他一身，淌了一地。

林栖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鬼使神差地，他抹掉了少年眼角的一滴血，问：“你是谁？”

少年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我叫林彦，哥哥。”

然后晕了过去。

林栖还没反应过来。

“栖儿。”

林栖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了不知何时回来的父亲，背对着月光，他看不清父亲的脸，只是莫名觉得冷。

“父亲。”

“嗯。”他越过林栖，抱起了那个少年。

他说：“这是你的弟弟，以后，记得好好相处。”

说完就走了，没有任何的解释。

但林栖根本不在意这些，他的心狂跳起来，兴奋地脸都微微发红：“我的，弟弟……”

他终于想起来旁边还跪着几个下人，他走过去，依旧笑着：“发生了什么？嗯？为什么要打他呢？他多可爱啊，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