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她想见他

回家后的卫姝一直都心不在焉的，葛之云和沛澜同她说话，她好像也恍恍惚惚一直应些没头没尾的话。

葛之云知道卫姝今日出去遇到了旧识，却不知她究竟听到了什么，自回来后便一直魂不守舍的。她想了想，而今能让卫姝这般挂心的，恐怕也只有皇城里那位了。

“卫姝，你跟我说实话，今日遇见那尹家长子，他同你说什么了？”葛之云面部表情有些严肃，大有强逼之势。

卫姝抬眼看向自己的叔母，犹犹豫豫说出了霍衍生病的实情。

葛之云一听，右掌狠狠往桌上一拍，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她微愠道：“你不是想要同许良骏成亲吗？那你又为何还要成日惦念着霍衍，你这般，怎么对得起许良骏。”

她与许良骏的密谋，自始至终都没让葛之云知道，所以在这个时候，葛之云如此斥责却也没错。

卫姝低头听训，可是想要回平邺的心却越发强烈，她就是想去看看，霍衍究竟怎么了。

突然，她抬起头看向葛之云，鼓足了所有的勇气。

只听她同葛之云说：“叔母，我想回去看看。”

“不行，你二人已经没有关系了。”

卫姝深知叔母的性子，可她也了解自己，如果不回去看看，她不会安心的。

“叔母，您看着我长大，我是个什么脾性，您自当清楚不过。如若不让我回去一趟，我便会日日难眠，辗转反侧的。”

葛之云无奈至极，眼睛落到自家侄女瘦削的肩膀上。

卫姝瞧着柔顺，但却是个刚强有主意的，她想要做的事情，即便你现在阻了她，她往后也会想尽办法找机会去做的。

没办法，葛之云只得起身，叹息着说了一句：“随你。”

卫姝望着叔母的背影，眼睫轻颤。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满头白发了。

“对不起，叔母。”卫姝轻启嘴唇喃喃道。

她的心告诉自己，若是不回，恐怕会后悔。

————

宫墙内，霍衍待在长明殿里，眉心紧锁，听着司朔同他讲着近日朝臣们喋喋不休争论之事。

新朝初立，政事不断，许多事情都需要霍衍来拿主意，但是偏生霍衍眼睛和右手的情况一日严重过一日。

这段时间眼睛看什么东西都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了，他想，再过不久，他应该就快瞎了吧。

这一议事，便是过了正午，齐陆赶紧吩咐人给霍衍端上了饭菜，瞧他那双目空洞的样子，着实是着急。

各种法子都使过了，但是这怪病却还是越发严重，就好像一只小小的虫子，在不断地蚕食着霍衍身体，却又难以被揪出。

霍衍拿起筷子，旁边的侍从拿着筷子给他布菜。

殿外却突然来了人禀告，齐陆看了一眼霍衍，得其默许，让人进了来。

那人将密信交给齐陆，又转而退下了。

齐陆接过一瞧，是从归州来的，想必又是夫人的消息，他也没顾及霍衍正吃饭，就将那信递了过去。

霍衍将信利落拆开，眯着眼看得有些费劲。里面不过寥寥数语，霍衍见了却是如临大敌。

他啪一下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径直往殿外走。

齐陆见状赶紧上去扶住了他，生怕他又看不清再给摔了。

及殿门口，霍衍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不复方才的慌乱，强让自己镇定下来，转身又回了殿内。

听族长说自己这病无碍，他本是想尽快找机会亲自将卫姝给接回来的，奈何繁冗的朝事阻拦了拖得他抽不开身。

在接下来这段日子，他这病也越发严重。他甚至开始怀疑，族长所说，是否只是为了宽慰自己。

于是他生出了怯，总是会想，自己无法行动自如的样子，卫姝见了会否嫌弃。

他用政事麻痹着自己，想着再将拖一拖，看自己这病能不能好些。

本以为能瞒过远在归州的卫姝，谁料这消息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而今，她已经在回平邺的途中了。

在霍衍接到消息的十日后，卫姝抵达了平邺。

卫述安前来城门口接了她，见面第一句，便听她问说：“哥哥，霍衍……现下如何了？”

他就知道，卫姝着急回来定是为了霍衍。他不愿欺骗卫姝，卫坦然讲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卫姝方真的相信，自己在归州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霍衍真的瞎了，手也残了。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记不得什么族长所说之言，将行囊全都丢给了卫述安，自己一个人就往许良骏府上冲过去。

卫姝只想快些见到霍衍，即便是远远瞧上一眼，也是好的。

她坐着马车飞快赶往许良骏府邸，在颠簸的马车里坐立不安。

终于，她到了许良骏府上，却发现门头的写着良王府的牌匾早已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