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四月廿七

桦色绣栀子的香囊被打开了来，里面除去一些香料，便是一根极为突兀的细竹枝。

香囊早已没了味道，霍衍拿出这根竹枝，细细看来，上面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开口。他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这竹枝便打开了来，一张微微发黄的纸出现在了霍衍眼前。

他手微颤着，将这张小纸抽出，看到上面卫姝亲笔字迹的那一瞬，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阿衍，你或许会觉得我是在卖关子，可我也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可记得去年，霍珹生辰之际，我曾问你，你是何时出身，可你却说不知。当时我说，每个人都有生辰，所以那次意外落进剡族村落，临走之时，我特意问了小令，她告知于我，说你诞于孟夏，四月廿七，这是个很好的日子。

我知你心中有许多的煎熬、难捱，可你仍应坚信，在你身后，站着许多人。待你打开这封信之际，我腹中的孩儿也已近七月了，再过两月余，这孩儿便能降临人间，不知到时，你是否已经得胜归来。我想好了，你既已将夏染送走，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你。到时候我们一家四口好好过日子，等你回来，再给你补过一个生辰。

汝妻溱溱”

这写的密密匝匝的信的后头，还有着一副小画，霍衍一看这生硬的笔触，便知是霍珹的杰作。

这小画上面，霍衍一手抱着一个小婴孩，一手牵着卫姝，而卫姝又牵着霍珹，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地站在一起，那场面，是霍衍期待了多少年的东西。这画下，还有霍珹亲手写的：小珹于家中遥祝爹爹生辰喜乐，得胜归来。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霍珹说讨厌他呢，都是他，毁了这一切，都怪他，没有护住卫姝和她腹中的孩儿。

霍衍像一只受了伤的猛兽，只有在四下无人之际才敢袒露出自己的伤口，他坐在这棵桂树之下流着眼泪，痛恨自己清醒得太迟。

田坊、夏染、玄绍、寂空合伙给他布下了一张大网，让他毫不知情地往里钻，然后害了这么多的人。

他独自在这院中待到月亮升起，魂魄好似被抽离了一般，双眼空洞无神，白日里见人的狠厉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今的他就是一头孤狼，独自对月无限放大心中的苦楚。

青羽在山外布控消息回来，去了霍衍书房并未见到他，一猜便知他在此。

他翻墙越了进去，霍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问他话。

“主上，您的师父晁翁已经从玄绍手中救回来了，您看，要不要见见他老人家。”

“不必了，好生送他走吧。”

霍衍不知该怎么样去面对他那位师父，他替玄绍解了蛊，可是他又怎能怨恨于他，毕竟，人人都有自保的权利不是吗。

他那位师父很是要面子，若是自己去见了他，恐怕只会让其更加难堪。

也罢，就这般任其去吧，或许，他这个师父，再也不愿见他了。

“田坊还是未曾找到下落，您看，要不要多加人手？”

“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将他给我找出来！”

背叛，又是背叛，霍衍不明白。田家祖祖辈辈都一直待在聚灵楼，颇受重视，为什么这个生在聚灵楼长在聚灵楼的田坊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正因为霍衍如同信任齐陆、燕永望、青羽一般信任着他，所以卫姝也全身心信任于田坊。在她临产那日，田坊在门外与夏染一唱一和说的那些话，定是狠狠伤了卫姝的心，所以她才不愿意让自己找到她吧。

午夜梦回，霍衍多想找到卫姝，抱抱她，跟她解释，说那并非是他所想……

“夏染呢？”

“没有找到，但是据玄绍交代，说她应当是般若谷的人。就是她私底下一直操控着般若谷在南陵的活动，与玄绍通信。”

“青羽，你做好准备了吗？”

青羽知道霍衍想做些什么，他这条命是霍衍拼死救回的，如果霍衍需要，他可以为霍衍赴死。

“今日起，你不必再躲在暗处了，我伤重，得好好将养些日子。我特命你为聚灵楼的副楼主，只听命于我一人，至于该做些什么，我想你应该懂。”

“是。”

聚灵楼突然宣布有了一个副楼主，霍衍将楼主事务全权交给了他。此人戴着面具，那杀伐果决的模样，与他们的楼主如出一辙。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彻底整治了聚灵楼内部上下，弄得整个聚灵楼上下哀嚎，状告青羽的文书如同雪花般落到聚灵楼，可霍衍看都不看，便将其烧掉。

这本就是他的意思，他姓霍，动不了手，那便由青羽这个外姓之人来动手。

上一次清查细作，想必是没有将这群人给吓住，而今祖祖辈辈效忠于聚灵楼的田家，竟出了如此大一个纰漏，而这纰漏差点儿就让聚灵楼覆没。

霍衍不敢再赌，或许是再一次，让手底下各家族再次起誓效忠了。

聚灵楼在霍衍授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