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归途

值当的。

第二日清早，卫姝起身，随意擦洗了一下脸，便打开门走到了门口的甲板之上。

船舷边儿上，一对老夫妇正靠着，眼睛看向两侧滚滚的江水，说着话。听到后面有开门的动静，回头看向卫姝，满面和善。

“姑娘，我们老两口是你右面那间房的船客。”

卫姝点了点头，算是同她们打了招呼。

她睡了一夜，也想在甲板之上清醒清醒，迎着冷冽的江风，终驱散了残存着的所有困意。

她听着耳边的那对老夫妇说着昨日的餐食，说着自家的儿女孙辈，帷帽之下藏着的面容都柔和了许多，听起来这对夫妇的家庭很是和睦。

恰逢此时，卫姝旁边左面的那房中的船客也走了出来，是一个年轻男子。

正在甲板之上吹风的三人都回头看他，而他也只是冲他们微微颔首，往船尾处走去了。

卫姝看着她那背影，莫名觉得有些熟悉，随即想了想，又否定了心中的那个名字。

“老头儿，你瞧见没，刚才那位公子，绝对是饱读诗书之人。”

那老者也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那男子虽样貌平平，可那器宇轩昂的样子，也不难看出是个有识之士。

“也不知那年轻人家住何处，可有婚配？”那老太太自顾自地喃喃道。

“你又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咱老大家的孙女现如今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若是合适，咱们从中牵桥搭线有何不好？”

……

两人叽叽喳喳说了半天话，卫姝在旁边听着，只觉有趣得紧。

可外面实在寒凉，卫姝待了没一会儿就回屋歇息了。

她的头有些发晕，胃里也难受，也不知是因着晕船还是怀孕之由，不知不觉间，她就这般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醒来时，旁边住着的那位老太太正守在她身边儿，见她醒了，忙告诉唤来了她家老头子。

卫姝以为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岂料竟然是发烧了，想要起身来，竟发现身子重重的，没了力气。

突然房内走进了一个人，端着一碗熬好的药汁。

“这是退烧的药，喝了吧。”

那老太太接过想要喂她，却发现卫姝面露难色，不愿意喝下这碗药。

这老太方才明白了，解释道：“这位公子家中是行医的，他替你把了脉，知你怀孕了，这药不会损伤孩子的。”

听到这儿卫姝才安下了心，将那碗药给喝下，又盖上被子沉沉地睡过去了。

幸而得旁边两位老夫妇与医士照料，卫姝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陌生人如此待自己，这让卫姝无比地感激。

行程过半，卫姝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每天没事儿便去同那两位老夫妇说会儿话。只是那位医士，似乎是个孤僻的性子，除了来给卫姝瞧瞧病，旁的时间都见他不得。

终于有一天，卫姝恰巧撞见了他，走到他面前，郑重地同他道谢。

这位年轻医士却也只道了一声不必言谢，转身便走了。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冷淡，可卫姝却久久凝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那双如水的眼睛里缓缓蒙上了一层雾气，让她越发看不真切了。

这一晃，卫姝已经上船的第十八天了。

明日，船便可以到达南陵渡口，她终于可以见到阔别了几月的霍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