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狗东西

卫姝蹲在外面，胃里不断地翻腾着。到最后，已经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葛之云担忧的给她抚着背，又吩咐下人端来一杯烧开过的温水，慢慢给她喝下。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卫述安，却发现这人根本就没有在一旁。

回头看了去，发现他正坐在膳厅里，目光看向她们，却丝毫没有要过来的迹象。

她让阿悦将卫姝扶到房中去休息，再着人去请了王医士前去给卫姝诊病。

“述安，你随我来一趟。”葛之云让卫述安跟上自己，往其书房走去。

一路上，二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开口，他们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

穿过雕花长廊，两人正巧遇上前去取药回来的王医士，葛之云看他手中提着的一大袋药，吩咐道：“让下人去煎吧，你也随我来。”

王医士战战兢兢跟在两位主子身后，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一会儿应当如何将小姐孕吐一事用别的借口给搪塞过去。

等及书房，他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葛之云坐在主位上，卫述安就在她的左手边，只听她问说：“王医士，小姐的身体如何了？”

“回二夫人，小姐许是今日食得过多，胃部一时难以承受，所以才吐了，我已经给小姐开了一帖助消食的药，休息片刻便好了。”

葛之云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头，问道：“当真是如此吗？”

王医士一抬眼，便撞上了葛之云那双仿佛已经洞悉一切的眼睛，他不由得看向了卫述安，那眼神之中满是求救的意味。

“王医士，我怕卫姝院中那些人照顾不好她，你再去看看。”

卫述安出言提替王医士解了围，让他如获大赦，同葛之云告退后小跑着离开了。

书房内有些昏暗，可卫述安却没有让人点灯，好像他处在黑暗之中，便能藏起心中存着的令自己不齿的恶念。

葛之云忧愁地看她的子侄那颓唐的模样，原先想斥责的话，竟也说不出口了。

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知道卫述安是大哥收养的孩子，也从大哥大嫂口中得知了这孩子对卫姝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她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开了口：“述安，溱溱有孕了对吧？”

见他不说话，葛之云又继续道：“可是你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的。往后她会不停的孕吐，肚子也会越发明显，你那些骗她的话，都会一一被戳穿的。”

是啊，这些谎言终究会被戳穿。

“叔母，这个孩子，会消失的。”

葛之云没有想到卫述安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一时有了惧意，这孩子若真的这般做，那他与卫姝，当真就不能回头了。

两人之间隔着一条生命，这于卫姝而言，绝不是一道能够愈合的伤疤。

“别这样，别让卫姝恨你。”

恨？卫姝会恨他吗？卫述安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若是从前，卫述安定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他的溱溱怎么会恨他。可是时至今日，他却不确定了，霍衍在她心中的分量，是不是比自己还要重些。

卫述安低着的头终于是缓缓抬了起来，他看向葛之云的眼睛里泛着红。他的双手因无措而用力地搓着，哽咽问道：“叔母，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葛之云也不知道，只是她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告诫她，决不能让卫述安这么做。

“述安，咱们一道去看看她吧。”

葛之云起身，卫述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跟在了她的身后。

在他们迈进卫姝的门之际，发现许良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先一步来了，卫姝正被他逗得咯咯笑，方才的那股难受劲儿仿佛已经过去了。

“哎，卫夫人，师兄，你们来得正好。卫姝正同我说你们府上养了一个特别机灵的猫，从前还跳到你头上抓过师兄你的头发，在哪儿呢，能不能让我瞧一瞧……”

许良骏叽里咕噜说了半天话，卫姝和葛之云都笑个不停，只觉这人有趣得紧。

直到阿悦端来了熬好的药汁，许良骏这才告辞，准备离开卫府了。

卫述安将他送到门口，而他那位师弟则高兴地同他挥手再见。

“师兄，等我把事情忙完了再来见你——”

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让卫述安恍惚间看到了六年前的许良骏，无忧无虑，最是自在。

他是打心眼儿里羡慕许良骏的。他仿佛生于这天地之间，无拘无束，想去何处便去何处，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不必瞻前顾后，只需随心便是。

哪里像他，如今卫家只剩下他这一个并无血缘的男丁，他只能孤身支起卫家军这面大旗，才算不辱使命。

兜兜转转，终究是造化弄人。

一转眼，便已经过了半月，如许良骏所言，他不日便会离开平邺了。其实原先他也没有拿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