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玄懿北上

“玄白景派兵南下领兵者是谁？”

“是周鸿信。”

“周鸿信、周鸿信。”玄绍嘴里一直嘟囔着这个名字。

周鸿信从前是禁军首领，武功了得。现如今玄白景将从未领兵作战过的周鸿信派来，既是险招，也是奇招。因为没有人知道这周鸿信打仗是一套什么路子。

南陵军的将领们一直商议此事到了后半夜，大家精神都一直紧绷着，丝毫没有困意，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战，是尤为重要的一战。

从前他们所攻下的城池均没有大献的主力军在，这一场将是他们与玄白景的第一次最正式的交锋。

霍衍默默地听着众将士为这一战谋篇布局，自己却在庆幸，幸好带兵前来的不是卫述安。

莫说卫述安此人能征惯战，短短时间内将被凶悍北人占去的五城已经夺回了两城。更何况卫述安在卫姝心中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亲人，他若是与卫述安交战，卫姝又将如何自处。

天亮了，帐内的油灯也在此刻燃尽，桌上摊着一堆燃烧后的蜡。

霍衍掀开帐篷帘走了出来，伴着这朝日的光，骑着马回了府中。

他风尘仆仆地从山下走回来，脱下身上的斗篷给了在门口候着他的田坊。

“夫人醒了吗？”

“早醒了，今日简家兄妹天还未亮便急匆匆地来访，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如今夫人还在正厅与他们说话呢。”

霍衍轻轻攒眉，有些不满。这简家兄妹怎的如此不讲规矩，大清早便上门来搅人清梦，原本想要去卫姝房中的他转头去了正厅。

他推门而入，几人俱是回头看他。

简恩慈和简崇明起身朝他行了个礼，随即简崇明便说：“今日实在有急事，叨扰了卫姝的清净，霍兄莫怪。”

霍衍问道：“何事？”

简崇明焦急地说：“思柔公主不见了！”

嗯？玄懿怎会不见。霍衍虽疑惑，却没有像卫姝一般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沉静地坐到卫姝旁边，问简崇明说：“何时发现不见的？”

“昨天一早我去她府上寻她，却发现人没有在，到了晚上又去寻她，仍旧不在，连她的婢女也不见了踪影。”

“那你可有告知玄绍？”

简崇明摇了摇头，表示还未曾。

“玄懿虽非玄绍同母所生，但终归姓玄，你不去告知他，前来找卫姝，能有什么用呢？”

简崇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玄绍对自己这个皇姐根本就不关心，无论她是死是活，于他而言又有何关系。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在这南陵城，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霍衍看了一眼卫姝，见她也有了些恻隐之心，替她开口说道：“我们会找的，有消息后通知你们，你们兄妹二人先行回去吧。”

简崇明道了一声谢后离开了，简恩慈拉着卫姝的手，说了两句体己话，也追着自家哥哥下了山去。

卫姝惆怅地目送着简家兄妹走远，脑子里一直在想，这玄懿能跑去哪儿呢，她不会回平邺皇宫里去寻她被幽闭在冷宫中的母亲了吧？

“莫要多想，我会遣人去找的。”

“霍衍。”卫姝略微失落地说道：“我从前就一直讨厌玄懿，方才听简崇明说那些话，我竟然又有些可怜、担心她，怕她出了什么事情，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儿奇怪啊。”

霍衍一手揽住了她的肩头，说道：“你不是一直如此吗，永远有一颗良善的心。既然你心里也担心，那便去找找也不碍事。”

卫姝被霍衍揽着往自己院中走，走到一半儿她才发现有些不对劲，站住弯腰脱离了霍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怎么又回房里去了？”

“溱溱，我昨天一夜未睡。”

“那你自己去睡吧，我要用早膳了。”

“溱溱，有你我睡得好些，我又不会做些什么。”

卫姝迎上霍衍似笑非笑的眼睛，脸腾一下就红了，磕磕巴巴说：“你、你别胡说。”

可瞧上他眼底下的青黑，心又软了，算了算了，自己大发慈悲陪他睡一觉吧。

此时此刻在简崇明口中失踪了的玄懿与她身边的那个婢女，正穿着粗布衣裳，扮作农妇，向北而行。

她早就有了想走的主意，在南陵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人待见她，除了简崇明对她好些，别人对她这个失了势的公主都是冷眼相看。

她此番，是想要北上去寻卫述安。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好好地扮演着一个嫡公主的角色，从来不做出任何一个有失公主身份的动作，除了对卫姝，那是一个例外。

现如今她什么也没有了，也想替自己活一次，去找卫述安表明心迹，哪怕他不愿意接受自己，能够陪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主仆二人睡在一座破山神庙里，点着篝火，却还是止不住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