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回来了

长留一战之前，不仅是在双安设了祭坛，南陵也由冯若灵牵头，在城中大摆祭品，为南陵军祈福。

此番祭祀，卫姝作为霍衍的夫人，自然是得出席。

她站在南陵城中心的祭坛之下，与冯昭仪约莫隔了三四个身位，先是向神明敬了一炷香，随即端起酒樽，倒在了这片深褐色土地之上。

琼浆落在她脚下的泥土之中，溅起的泥水砸在了卫姝的鞋面之上。她只是看了一眼，并无在意，倒是身前人的举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玄栀站在她面前，故意将酒水往后浇，尽数溅到了卫姝的衣裙之上。

站在她旁边的玄懿也瞧见了她的动作，却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这样的行径，若是从前的卫姝，必然要上前去与她争论一番，甚至还有可能打起来。可是现如今她的心境却全然不同了，只觉得此人幼稚至极。

说来也是，玄栀比自己还小三岁，不是一个小孩子那是什么。

见卫姝并没有丝毫恼怒出现，玄栀有些奇怪，从前在平邺就见识过卫姝的脾性，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欺负之人，谁要是惹了她，必定好过不了，现如今怎么成了这般软性子了。

卫姝一心想着祭典一事，根本无心搭理她。她从前常看父亲的兵书，知道攻下长留的不易，此番，必定是比拿下双安城要难下数倍。

更何况，听说长留增援已到，现如今兵力比整合了双安兵力的南陵军还要多上一万人，这竟她有些难安。

祭典结束后，卫姝闷着头往回走，根本就没有想找玄栀的想法。

可是玄栀却在她准备坐马车离开时找了上来，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为何能出现在此处，你一介罪臣之女，叛贼的女儿，出现在此地，不怕冲撞了神明？”

卫姝本想漠视她，一句话不说就想回马车上，却被玄栀抓住，小声警告说：“我乃是九皇子亲妹，那日你在冯家撒野，我便已经忍了你，若再有下次，我定饶不了你！”

卫姝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弯下身子一双杏眼盯着玄栀有些躲闪的眼睛：“是你教的吧！”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还没等到玄栀说话，卫姝站直身子进了马车:“九灵，走了——”

玄栀在原地气得跺脚，玄懿在不远处一直看着，竟是看笑了。

玄栀这个小丫头果然还是涉世未深自不量力，从前自己跟卫姝打打闹闹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她一个没脑子的玄栀，还想斗得过卫姝，果然天真。

“走吧。”

玄懿转头带着自己的婢女走了，坐山观虎斗，她自然乐见其成，纵然……那玄栀全然不是卫姝的对手。

今日卫姝天不亮便起了床，在回府的路上，她困得厉害，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竟然睡着了。

她方入睡不久，马车便朝一边猛地倾斜了一下，让她顿时清醒。

九灵朝外面问：“怎么了？”

“夫人，外面不知怎的出现了一只疯鹿，往咱们这边撞，已经被小的一箭射死了。”

“走吧。”

经过那头已经死去的疯鹿跟前，卫姝掀开马车帘看了一眼地上。再一抬头，便见路旁的林子里有一个黑影闪过，那人的脸湮没在黑暗中，将卫姝吓一跳。

“九灵，咱们快回府吧。”

卫姝的语气有些紧张了起来，九灵也意识到不对劲，忙问：“夫人可是看见了什么？”

“树林中有人在看着我们，那头鹿，想必也不知自愿撞上来的，我觉得事有蹊跷，还是快走吧。”

马车夫的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也行得更快了些。

起兵攻城之日经过玄绍、霍衍还有好几位军中将领的研究，将时间定在了十月初一，月缺之时，趁夜起兵，攻打长留。

两方大军于城门前厮杀，火光映在霍衍的长枪之上，看得人不寒而栗。他矫健地穿行于阵中，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到后面，敌方将士竟是无一人敢近其身，纷纷躲得远远的。

两军交战一整天，却仍未拿下长留。

战事之焦灼，让在后方的玄绍都忧心起来。

时间过了十五日，南陵军不断发起攻势，长留却仍未攻下，阵前却传来了霍衍重伤生命垂危的消息。

卫姝收到消息之时，却毫无想要她想象中的释然，。

霍衍走后，她如此这般想，霍衍如果死了，自己纵然不会过于高兴，但总会有解脱之感。

可是在收到这个消息那一瞬间，她心头却好似有着一座山压着般的压抑之感，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

看着不远处嬉笑玩闹的霍城，一像颇有主意的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般昏昏沉沉地过了五日，前方终于传来了南陵军得胜的消息，可是这个消息却无法让卫姝高兴起来。她抓住那个传信兵问道：“霍衍呢，霍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