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刮胡子

乌鸦正盘旋在汝宁城外的一处破庙之上，此处常有人走过，却都无从发现其中的异样。若是他们仔细进庙中看，便会发现庙中这出破烂的佛像底下另有关窍。

此地原本是般若谷教众的一处隐秘聚集地，现如今汝宁城的般若谷人俱被聚灵楼的人给抓住，复又变成了聚灵楼的审讯之地。

一进此地便是扑鼻而来的血腥气，霍衍负手走了进来，脚底踩上一个异物，垂眸一看是一截断指，他面不改色的将脚挪开，继续往里头进。

这里面关押了十几个般若谷之人，其中一人便是他们在汝宁城的头目弘连。

那人被抓之时，正收拾行李准备逃走。他没有想到霍衍会来得如此的快，下手如此的狠，竟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他们抓住。现如今落入了霍衍的手中，死又死不得，只能慢慢被折磨。

霍衍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匕首，走到弘连面前，眼神好似淬了一层冰，一把将匕首插到他的腰腹处，问说：“你们谷主和那个叫顾清秋的女人呢？”

弘连疼得发不出声音，缓了好半天才说：“我们谷主又岂是你能知道的，至于顾清秋，那不是你们霍家的夫人吗，何来问我，当真是可笑。”

此人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忘激怒霍衍。可霍衍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哪里会吃他这一套，只是将匕首在他身上划了又划，看起来残忍极了。

直到最后，这人都不愿说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倒是这个弘连的手下，为了活命，偷偷同霍衍说了一个另外的秘密：聚灵楼出了叛徒。

霍衍眼眸一转，不动声色打量了处在自己身后的手下，一个个一如往常。霍衍手上沾了血，漫不经心用桌上放着的干净布巾擦干净让后扔到了桌子上，吩咐齐陆：“将弘连的脑袋割下来挂到般若谷的码头。其余人，问不出有用的消息，便全都杀了。”

他说得轻松，却是对抓住这些人都判了死刑，当下就有人吓得尿了裤子。

霍衍走了出去，外面天还大亮着。思及还在家中的卫姝，他有了些归心似箭的感觉。

霍衍走到不远处的溪边，将沾了血的手细细洗过，这才策马回了府中。

这院子里现如今除了住着他们一家三口还有玉宇和齐陆，便再没有别人了。霍衍将手底下人都遣走，住到了这处院子周围的房子，现如今他们这院子虽然没了别人，却更似铜墙铁壁一般，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霍衍才进院门，就见卫姝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睡着了。霍衍走到屋内给她拿一个小毯子搭上，卫姝却在这时醒了。

她半梦半醒间瞧见了霍衍，唤了一句夫君。然后从躺椅上坐起来，挪了一下位置，让霍衍坐下。

霍衍依她所言，坐在了她身边，然后便听她说：“夫君我想见见父亲母亲了，还有哥哥弟弟们，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平邺去看看他们啊。”

霍衍早就有所准备，卫姝必定会提起卫家。

他将在心中编了许久的说辞缓缓道来：“卫家遭到了贬谪，去了西北。离此地甚远，信件往来也不太方便，等找到机会，再去看他们。”

未曾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一听这话，卫姝一把抓住了霍衍的手，浑然不觉自己的指甲扎进了他的肉里。

霍衍倒吸了一口气，卫姝忙反应过来拿起他的手一看，已经被自己抓出血痕了，用嘴给他吹了吹，满含歉意地说：“夫君对不住，抓疼你了吧。”

霍衍摇了摇头，摸了摸卫姝的头说：“他们都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遭贬谪了，没有性命之忧。”

他不敢告诉卫姝真相，若卫姝知道可能会再度崩溃一次，到时候可能就不是失去一段记忆那么简单了。

用过晚膳后，卫姝慢慢从父亲遭贬谪的消息里缓了过来。瞧着霍衍满脸的胡茬子，有些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她一向看不惯男子留胡子，父亲哥哥们若是留了胡子，她说什么都要给他们刮掉，脸上清清爽爽的多好，为什么非得要蓄胡子，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霍衍早就察觉到了卫姝有话想说，可是她不说，他也不问。

终于在卫姝顾左右而言他好半天后，终于说出了要他刮胡子的话。

霍衍摸上了自己的脸，属实是有些扎手。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没顾得上这些，可这样便让她这般嫌弃？

卫姝一直都是个嘴甜的，见霍衍的动作，忙找补说：“我来给夫君刮胡子吧，也不知道从前有没有给你刮过，不过我在家里给爹爹刮过好多次，你不必担心。”

卫姝眼睛亮亮的，霍衍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卫姝寻来了一把小刀，让霍衍坐在自己面前，拿来了一条热毛巾敷在霍衍的脸上，稍稍停留了片刻，将毛巾取下，用小刀细细给他刮起了胡子。

她做得认真，霍衍也趁此机会瞧得认真。卫姝的眼睫毛如同羽毛一般，光打下来投下一片阴影。她的皮肤好似白瓷，将养了这么些时日，终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