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水芝炖猪脚菜疙瘩三鲜炒糕

才归家，云缃绮就风风火火地往澄院赶去。

“桃…阿寔，你怎么出来了？”

她见崔寔面色苍白地倚着门框，不由踮起脚，伸出手，“我看看还烫不烫？”

崔寔猛得一下转身进了门，险些叫她扑了空。

云缃绮扒住门，无所谓地挑挑眉：刚那一转身，嗖嗖的，似剑出鞘，怪好看的。

咱不就图人家这个吗？

再抬眼，那人已然立于亭中，手里拿着件裘衣，朝她晃了晃。

“这是梁六的衣裳？”

崔寔点头，“纵火之人不是他。”

“你也发现了？那上头似乎有血迹。昨天，昨天我给你披衣服的时候，隐隐约约闻到股铁锈味。”

她昨天只顾着闻香气，没细想血腥气从何而来。

真是“色令智昏”呐……

“过几日，我想以归还衣物为由，再好好盘问盘问他，不知阿绮，可否帮忙一约？”

“早约好了，等忙完分橘子的活，他就来柑橘园找我。”

崔寔身形顿了顿，将梁谨的裘衣狠狠甩在亭中石凳上，又兀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喝，好像后头有人催命似的。

云缃绮想起了昨天梁六的那句：你是不是有病？

可她终究没说出口，换成一句，“你饿了吗？喝水都那么香？”

崔寔闻言，才停下这乖僻行径，却不接话。

就是卫玠转世，这会云缃绮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哎，我这暴脾气，不说话我走了，神烦。”

崔寔急急起身，“梁谨为何约你？”

云缃绮暗爽片刻，才道：“说是要报我昨日一饭之恩，我真是谢谢他了。”

“你…我…？”

“你放心，咱俩还是饭搭子。我约梁谨是因为，昨天他说老橘官登过他家的门。我总觉得这老东西有问题，梁刺史知情不报，这次纵火又来得这么蹊跷，兴许能从梁谨身上，再摸摸线索呢。”

崔寔面色缓和了不少，又道：“阿绮好才智，我也是这般打算的。吏部的同僚来报，老橘官至今下落不明，兴许梁家知晓些什么。”

“嗐！咱这脑子，除了做菜，搞搞权谋也是可以的嘛。”

崔寔听到她提起“权谋”，忙道：“阿绮，这话，可不兴说。”

“不说不说了，你们这里的人指不定都有八百个心眼子，我还是好好做菜，你想吃啥？走，去大厨房看看去。”

见她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崔寔把人叫住，从石桌底下拿出个食盒。

“这啥？”

崔寔打开食盒，蔬菜夹杂着面粉的清幽甘甜之气，便飘散了出来。

“这是菜疙瘩，幼年我染风寒吃不下饭时，阿婆就会做这个给我。”

“那这是你做的咯？”

崔寔见她端起盘子左闻又闻的，不好意思道：“我不如阿绮手巧，做得粗糙。”

云缃绮伸手拈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嗯…将菠薐菜沥干水分切碎，加入面粉和盐，再倒入少量冷水，揉捏成小团，等笼屉上汽，中火蒸上一刻后静置，不烫手时取出即可。”

崔寔轻叹：“阿绮，你竟说得丝毫不差！”

云缃绮笑道：“小意思。不过这菜虽简单，却很是能突出原本食材的甘香芬芳，和阿婆的爱一样，质朴温馨。”

崔寔眼神有些恍惚，没有再说话。

“阿寔，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也带你尝尝好的，走！”

云缃绮把食盒往崔寔怀里一塞，就拉着他的袖子往大厨房去了……

“王大娘，我上次要的东西，到了没？”云缃绮往厨娘王氏跟前凑去。

王大娘抬眼看了好几下她身后跟着的崔寔，小声道：“你放心，早备好了，虽说贵客口味是刁钻了，咱们也不能怠慢。”

崔寔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礼貌颔首示意，就出去了。

“我看看呢，有几个？”

“杀一头猪也就得四个，我全问张屠户要来了，给，还有四娘你要的藕。对了，最近我做了些稻饼，你也一并拿上…”

不一会，菜篮子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崔寔很是会卡时机地进来，又颔首致谢，提上菜篮，往云缃绮院里走去。

“这少府，谪仙般的人，却净爱吃些怪味，真是奇了。”

云缃绮怪笑着点头道别，跟崔寔出了门。

那人左手一食盒，右手一菜篮，也难掩出尘之气。

更何况手上提的还是四个猪蹄儿。

绝了。

云缃绮就这样，尾随着人家的背影，进了小厨房。

“阿绮，今天吃什么，我来打下手。”

云缃绮：救命，这人喝水把脑子喝通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