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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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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欢呼声。

我的父亲,我那像棵树一样的父亲,紧紧扎根在山涧里时算是讨喜的有趣家伙,倔强且顽强,我母亲带给他的嫁妆,是一小片耕种着的土壤,当我出生土时,地里已经长满了青草、鲜花、苔藓,他卖弄着娴静高雅,将其打造成了一个小花园,像个傻瓜蛋似地逗母亲哄堂大笑,他却不以为意,总是在别人面前板着面孔、紧皱眉头、终日带着困惑在思索,起初谁也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

在两山间的小小净土上,他从来懒得抬头欣赏岩石与那些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草,却满心和满眼都望着日沉的西方,他有远甚于我的冲动和探索精神,虽然他从没有攀爬过峭壁与悬崖,更未呼吸过云彩,但他却想去古龙逝去的山、黄帝铸鼎飞升的湖去看看。

他准备了许久,他曾试着拉上我帮助他,但乡村里的人还有我都将他当作取乐的笑料,他所作过的滑稽的趣事——比如在自己的背上支起帆,再装上两只翅膀,从悬崖边起跳,想要像船一样在空中飞翔,后来被从湖中打捞出来,休养了约莫小半年,但他躺在床上时恐怕还在思量着这件事,既然飞出这片世界的计划失败了,那就退而求其次,于是在他能够下床的当晚,劈砍了一株柏树并拖到岸边开始挖凿。

我的母亲,当时怀了我的弟弟,毕竟父亲因伤卧床时闲不下来,总要找些消遣的事情,不得不说,我和弟弟也算是他捣鼓出来的为二有用的东西。

母亲始终将父亲看作被这片古老的自然世界束缚的机灵鬼,于是她深信着我的父亲,就像信任他们的爱情,总对荒唐的事坚信不疑。母亲为他织帆、为他准备行囊、与他一起冥思苦想,当然,我的父亲是不屑于听母亲的。就这样,我们的生活直到他启航的那一天。

那一日,邻近的村庄也跋涉十里来取乐,父亲连半句告别的话都没有,仿佛他上个厕所就会回来,而我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他坐在碗一样的树干中,故作严肃地皱着眉,就像树皮上的沟壑。

一帮子大汉将他的船推进湖里,树干并没有立即沉落,只是静静地飘走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紧接着便是鼓掌与欢呼声,庆祝我们这片闭塞的小世界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当时我看到他们热烈、欢庆的,那种感觉,就仿佛他们是一坨在积蓄在肚子里的排泄物,我父亲打头阵,终于开辟了一条畅通的道路。

仅仅片刻,当我的父亲骄傲地扬起那张雪色的帆,当雪色的纱帆在冬风中猎猎作响时,一切的欢呼与嘈杂都止息了,岸边这些面色潮红的人个个露出讥诮的笑容,看着湖中侧翻的树干,他们那种轻蔑的态度、含沙射影的讥讽、高傲自满的神情,就如同层层的岩石般尖利与薄凉,一直刺痛在我的灵魂。

我继承着我父亲的事业——一个小家庭、一间帽子店、一片小花园,我慢慢也染上了父亲那样的臭毛病,装作思维缜密,看谁都觉得目光短浅。当旅团信使第一次拜访这片净土时,我一如我的父亲,产生了出去看看的想法,在变成英雄后回来,当面取笑那些刻薄又无知的人。

可今日的天空与父亲那日一样晴朗,今日的我就要与父亲一个下场。

不甘心啊,我想。

我还想活下去,不能再像父亲那样。

于是我深呼吸,又再次睁开了眼,感受到身体中的能量在缓缓消逝。我看了看那只小兽,还静静地躺着,还有心脏的跳动。

我打定主意,必须干掉它。

但我的浑身只剩一条腿有用,我的牙齿也不够锋利,我看向那只干巴巴的母体,想着它是不是能起到什么作用。

所幸的是一条腿也能帮助我移动,我用头和肩膀顶着小兽的躯体挪动到母体的胸腹处,那里还留有一张张大的巨口,小兽从这张嘴里钻出来时就将其撑开了,巨口内不再黝黑且神秘,有的只是肉色的腔壁,但四圈的利齿仍然完好,比金属刀锋更锋利的边缘闪着幽幽森光。

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沉沦,阴郁的黑暗正像夜色包裹我,眼中开始能够分辨色彩,泥土也不再令我作呕,但我终究在临死前将小兽的脖子摆在了母体的齿缝中,用最后的力气合上了母体的大口。

小兽的筋骨在大口的利齿间像是豆腐般,瞬间断成了两截,灰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我清楚地意识到我自己的年轻身体其实已经死去半晌,现在,要将这具行尸般的尸体还给我的灵魂。

于是,我的观感全部溺在一阵冷森森的黑寂中,我蠕动躯体,让小兽的血液灌入我的口中,随后来不及为自己祈祷便沉沉睡去。

我的意识消失前,暮色里的林风已经在哀悼我与小兽的亡灵。

我有一个自然流畅的梦,梦见流动的生机在我的身上辗转,新的心跳在宿生,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重归紧密,对爱情与友情的渴望又回到我身体中。

肺部排出一口又一口浊气,损伤的内脏与骨骼开始痊愈,又惊喜地听到了周遭的躁动,我也不再感到疼痛。

我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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