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五条悟站在巷口，摘下眼罩露出;那双苍天之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他呢？”

他？

“哈！”夏油杰短促地笑了一声，“我把他留在家里了，没想到吧，悟？”

五条悟摇摇头:“我知道，你不会。”

顿了顿，他又问:“为什么不停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结局吗？”

夏油杰:“……”

夏油杰费力地仰起头，头脑抵在墙壁上，偏头看向逆着光站在几步开外;五条悟:“停不下来了，悟……太晚了。”

十年啊，十年……

人;一生中能有几个十年呢？

他为了他;理想、他;大义努力了十年，策划了十年，准备了十年，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忽然放下了呢？

如何停下？停不下来;。

太晚了，太晚了啊……

五条悟蹲下·身来，微微歪着头，咒术界最强大;咒术师此时就像一只幼猫一样，带着一丝茫然地看着眼前;人:“杰，我们究竟是哪里走错了？”

他反复地将两次“梦境”想了很多遍，分析了很多遍，复盘了很多遍。他在书海里找到了类似于羂索;只字片语，他觉察到了自己正在进行;改革中尚有许多他曾经没有看到;错漏之处，可他唯独……还是想不通他和杰、他唯一;挚友究竟是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到底是哪里走错了？

是那年夏天吗？

还是更早之前？

五条悟想不通，他们曾经无话不说不是吗？所以真;是沟通;问题吗？

不，不是;。

不完全是。

所以说，他们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

哪怕有另一个世界;自己来了，也非要……死一个吗？

“哪一步啊……”夏油杰虚弱地笑了两声，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没有意义了，悟，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现在再去论对错，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为了自己;理想和大义，他已经疯魔至此，谁劝也是没有用;。

这是他自己选择;道路，也是他自己选择;结局。

“……在这个世界里，我无法打从心底里笑出来了。”①

不过在临死之前，知道和自己吵架十年;挚友依旧信任着自己，他已经很高兴了，此刻也是真;没有遗憾了。

“帮我把这个还给他吧。”②

夏油杰将乙骨忧太;学生证扔给五条悟，这个动作让他;气息更加微弱了，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家人们、都离开了吧？”

五条悟接住学生证，对小学那件事;始作俑者是夏油杰这一点并不如何惊讶，他嗯了一声:“都逃走了，这不是你计划好;吗？”

“哈哈……”

夏油杰动了动肩膀，从创口处传来;疼痛已经模糊，他快要死去了。

“杰。”

五条悟轻声呼唤他;名字。

夏油杰费力地朝他看去。

“——”

五条悟无声地说道。

分辨出他说;话是什么;夏油杰不禁失笑:“你最后、好歹说点诅咒人;话吧……悟。”③

五条悟勾了勾唇角，垂下眼帘，遮住了自己微红;眼眶。

小巷里吹起一阵微风，风里有雏菊和金鱼草;清香，踉跄着孤身一人走了十年;两个孩子啊，今时今日，终究只剩下了一个。

这下，五条悟是最强;了。

……

东京新宿。

刚刚抵达这里;【五条悟】突然就不动了，他直挺挺地站在尘烟四起;苍凉街道上，无论美美子和菜菜子怎么拽他他都不动。

他听到了风;声音。

风说:夏油杰死了。

他听到自己;声音也在说:夏油杰死了。

……谁？

谁死了？

——夏油杰。

杰？怎么了？

——夏油杰死了。

杰，死了？

……杰死了。

【五条悟】缓缓睁大了眼睛，耳边;其他声音已经听不见，只剩下“夏油杰死了”这五个大字不停地在脑海里打转。

夏油杰死了。

杰死了。

死……

……

滴。

——干员相柳京与【超越世界咒灵·五条悟】当前同步率，百分之四十九。

……

“五条！”

“五条！”

“走啊！五条！”

美美子和菜菜子;喊声像是被蒙上了无数层纱，模糊;听不清楚。

白发青年宛如一台生了锈;机器一般，迟顿地、僵硬地向她们看去。

有咒术师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