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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斯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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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会改变一切的事务。然而我的肠胃会变得很短很短,直至生物细化,而我死了,这和世界却不会有改变。

人为什么会喜欢包容家人的坏脾气?却不能包容家人的痛症呢?那是因为他们喜欢自我。

和亲人有一半血缘的那一半相同的脾性,就是人世间存活的陪伴,因为那一半的不好,都是因为代代家庭影响而流传下来的家族标记,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自己,值得受人称赞,比如说暴脾气——“这娃像我,脾气爆,呵呵……”。

可他们却不能接受一个精神上受到伤害的家庭成员——因为那代表着一个人的懦弱无能,以及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耻辱,而且就我一个人承受了。

你可能觉得我是变态。因为我一生最开始的就是孤独,我最怕孤独,可我也最怕与人共处。很早我就想离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如果我的生命肯定会在某一个时分停止,我也每天只想着,星期三了,再坚持,一个星期就过去了,因为无论有多难的事,一个月过去,一年过去,我也就到了终点,我可以不去想那么多。可有的时候,深夜我一个人情不自禁流泪,□□孤独的时候,我也会埋怨,为什么时间这么慢?

我从来都不怕生命有尽头,我只怕它没有,我只是想知道它截止的期限而已。因为那样,我就可以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终结,可以在熬过一天后就知道离胜利靠近一点。但我现在不知道,所以我觉得我像是被千刀凌迟的囚徒,每天一刀,年复一年,纵使有短暂的□□和平静,也难以平复,不知道尽头在哪。

以前最疼我的是我的爷爷了,也是靠他偷偷留给我的钱,我才有机会再一次从异国他乡的土地上站了起来,而且也战胜了我的懦弱和想要去死的决心。每个人都可能想让爱自己的人引以为豪,我以前就想让我爷爷看到,我能在全世界里都闪耀,但是,连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是,其实我早已经死在了那些年的某个秋天里。

我知道现在的我理应好好生活的,因为我什么都不缺了,至少表面上什么都不缺了。不过,我知道我这么说很过分,但我以为你能拯救我的,结果你却没有……可我们谁都知道,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的心太过腐烂了,没有的办法才会这样的。

我很抱歉,我的心是执意要死的,其实我根本一点都没有想要战胜我的懦弱和死亡的欲望,却还是想要和你试一试……但我其实根本没有那种毅力的,我就是知道。

而且,我想你也要的太多了,我给不了,抱歉。我是只爱我自己,并没有爱你那么深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找到更爱你的人,好好生活。

如果我不说这些话,这世界上就当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为了让你能好好生活,我想我还是要说的,至于为什么,我想你也大概知道。原本对着其他人我不想说,对着你我也没办法说——在我活着的时候,因为我我实在太懦弱了真是抱歉,还拉你下水。

不要说我脆弱,我的心就像我隐居的那荒原一样,你在我心脏上的每一个脚步,我都很沉重的接受,我知道我怕人指责,连车按喇叭让我让路都怕,那很可笑,所以我才来到木屋那里,只是对不起,也把你拖到了那里。

你不属于那里,所以如果我活着,一定会死死抓住你,而你会透不过气,我也会厌恶我自己。但我想清楚了,我打算更爱我自己一点,所以为了我不想更厌恶我自己,我想这么做就好。在少年时,我的心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的时候,你也没在我身边,我一样活过来了,所以现在我也可以平稳的度过——因为死亡是最好的凝固剂。

所以我很幸福。我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的最后一秒也还爱着你,所以当我死去,我的时光永远都会停留在我爱你的那一秒,那么这爱就会成为永恒。虽然你还在继续往前走,但我还在那个地方爱你,这是我能为你付出的最大真心了……就让我这么以为吧!

因为如果继续下去,我可能不会爱你,所以现在停止最好。你的世界太聒噪,而我需要绝对安静,这不是说爱就能解决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对抗。不同的社会制度都能造成人类的头破血流,更何况不同制度社会下的人呢。

我爷爷让我不要想太多,过好自己就够。所以我现在决定只过好我自己了,再见。不要担心,我在死去以后的日日夜夜里也终将幸福的活着,因为曾经有你。

画外音落。休斯曼乘飞机撒完牧江奈生的骨灰,看向窗外的海水,夜色深沉漆黑。

《牧江奈生休》剧本第十三场

142、小木屋 日内

休斯曼站在书桌旁,一手按着用树黄色的信封的遗书,看着抽出来的牧江奈生的工作书随手翻到的一页旁写着随笔:

妥协是我人生最讨厌的一个词。因为那证明还有更好的,或者奋不顾身努力过却还是只能选择了最不喜欢的东西: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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