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6

爱丽丝在十四岁那年分化了，这是很正常的。信息素是苹果，四平八稳的味道，不太甜也不太刺激，也很正常。她分化成了omega，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像大自然中的动物，族群中如果没有雌性就无法繁衍后代一样。如果人类没有子宫这个器官，那么人类是怎么来的？

发情期的燥热还没结束，爱丽丝躺在床上，凝视着窗外掠过天空的飞鸟，侍女小心翼翼的递上茶点，她接过并说了声谢谢，却瞥见对方眼底的怜悯。

怜悯我，什么？还未等爱丽丝从她眼中看出答案，侍女就像兔子般闪开了她的目光。

自己的样子很恐怖么？还是可笑，爱丽丝低头凝视着瓷杯中的茶水，只看到自己模糊的轮廓。科西莫和卡洛琳走了进来，爱丽丝想要起身迎接，母亲赶紧摁住她。

并将她一把拥进怀里“噢，我可怜的宝贝，爱丽丝…”

“母亲，我现在感觉状态不错，我想我很快就会好了。”爱丽丝搂住她的后颈，眼睛望向科西莫。

“爱丽丝，看到你一切都好，我很开心。”科西莫说，爱丽丝却没从父亲脸上读出多少欣喜。

“其实成为一个omega不是件坏事，爱丽丝，我会让你成为整个王国最尊贵的omega，整个上流社会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远超当初的安泊 芬恩，毕竟她只是个beta，而我的女儿可是货真价实的omega。”

“包括你喜欢的阿尔伯特王子，现在同阶级里没有比你更好的新娘人选，就算陛下不同意，以利亲王也会同意的。爱丽丝，台伯斯家族真正的辉煌将从你开始，流芳百世。”

直白点，就是让爱丽丝去走她姑姑温娜维尔没成功的那条联姻，延续血脉之路，爱丽丝听懂了。“货真价实”这个形容词，好像她是子宫上长了个人，而不是人长了个子宫一样，让她有些轻微不适。但从实际角度想，这并没有什么问题，生育也是发挥omega的特长不是？何况爱丽丝自觉比起其他人已经幸运太多，阿尔伯特是个她很满意的对象。

于是爱丽丝认同的点了点头，夫妇两陪她坐了一会，便又有买卖要谈，匆匆离开了，房间复归于平静。

爱丽丝朝房间的角落招招手，巨大的“白猫”跳上床，她感到莫名的烦躁，并把这归结于发情期的问题，搂着猫又睡了一觉。

再醒来，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夕阳洒在城堡的窗台上，爱丽丝听到马加列的脚步声，眯开了一条缝。

“爱丽丝？…”

见她没有回应，马加列呼退侍女，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先是碰了一下爱丽丝的额头，然后又伸进被窝里握她的手。

这个时候爱丽丝反抓住她的手腕，马加列被吓得差点叫起来，爱丽丝赶紧捂住她的嘴，马加列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咬了个空。

“...我以为你病得要死了呢，还有活力捉弄我。”

马加列的反应让爱丽丝开心了一点，轻笑两声“我只是分化了而已，又不是绝症。”

“可你脸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嗯？有吗？或许吧。”爱丽丝心不在焉的胡乱点头。

“跟我说说吧，到底感觉怎么样，再过一年，我也准备分化了。”马加列热乎乎的手盖上她微凉的手背。

“就那样吧，我也没指望过我一定会是alpha。”

“但你的表情，为什么那么难过呢？”

爱丽丝静默了一下，抬起手臂假装挡住照进来的阳光。

“我只是没想到...就连在父母眼里，都默认omega是个好用的子宫而已啊。”

“...一定不会那样的”马加列捧起她的手，用额头抵着她的手背，如许下什么誓言。

“如果我分化成omega的话，陛下肯定会想办法让omega也拥有平等继承权，到时候，我们一个是伟大的女王，一个是聪明的东境领主，历史的新篇将从我们的名字开始。”

那如果她分化成alpha呢？爱丽丝没有说出口，不喜欢把希望系在别人身上的感觉，更何况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

“如果我是alpha，或者beta，我也会支持你，力排众议的...”

“这么麻烦，干脆直接嫁给你好了，反正你也不会惦记我们家家产，对吧。”

“我当然不会惦记，等，你，你说什么？！”马加列脸红得像苹果，喔苹果，跟爱丽丝的信息素一样。

“也不是不行，就是...呃...”

爱丽丝又感受到那股烦躁的力量了，拍拍马加列的头。

“别傻了，你也未必是alpha呢。”

后来的故事大概就是，爱丽丝接受命运，嫁人，教子，而马加列分化成了alpha，走上了颠沛流离的复国之路。不算很多年后，爱丽丝依然会想起那个黄昏，阵营最大的敌人因为她一句戏言面红耳赤，梦醒后，看到了少时憧憬的丈夫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