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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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什么事，只是，”她停下，“只是……”

如鲠在喉，她既说不出实话，也说不出谎言。

偏过头去，她躲避李骁的目光。

从密山围场回来后，裴敬启并没有来纠缠过几次，李骁深深地皱起眉头，他肯定错过了一件要紧的事情。

两个人沉默地有些久，阮善渐渐有些不安，李骁关心她，她这样是否有些不知好歹，心里很怕他生气，终于思考起来，想她该说些什么。

很紧张地想起一件事，回过头，不自然地笑，说：“裴敬启他，我有时分不清裴敬启和裴敬文了，你那天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因为我知道裴敬文不在宫内。”

果然还是她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不然不会被他骗过去。

“你在害怕这件事？”李骁问。

阮善点点头，她去看李骁的神色，没见有不耐烦的样子，轻轻松了口气。

“有解决的办法吗？”他又问。

阮善迟疑地想，她会仔细分辨，会两个人都警惕，会……

李骁忽然凑近，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帮你在他脸上做个标记。”

他平静地做出提议，语气就像要去请裴敬启吃一只肉包子一样。

阮善心里一震，脊背上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我帮你在他脸上做个标记你就不会弄混了，可以吗？不难的，只要你好好喝药，把身体补回来。”李骁很轻易就决定好给裴敬启脸上添一道伤疤，这道伤疤的长短决定权在阮善手上。

阮善被他的话惊住，想要开口阻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因此瘦了很多，”他费了些劲才帮助她补回来的肉，“所以这是他应得的。”

“不，不用了，我下次小心些就好了，”阮善终于开口，目光带上些恳求，“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李骁眉心一跳，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咬着牙硬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若你再消沉，这道疤或许会贯穿他的鼻梁。”李骁语气染上一点强硬的威胁。

他站起来，面上带了丝不易察觉地冷意。

心知这件事也只是她抛出的借口，李骁告诉她：“其余事我会去问冬小，你好好休息，如果不想喝药，我会给你送。”

阮善目睹他离开，嗓子里像卡了支羽毛。

-

钟粹宫。

“那位平骧侯府的世子，名叫马伯牧，骁勇过人，是个很好的选择，你去见见人。”淑妃对华扬说。

华扬吃着冰镇的果子，她知道他，在东宫赏花的时候，她曾好奇过他献上的那把宝剑。

不太在意地问了一句：“武夫罢了，能有多好啊，西北那种风沙之地，我才不要去。”

淑妃从手中书卷里抬起头，身旁宫人很有眼色地退下，淑妃才淡淡地问：“你姐姐已经生下长子，肚子里边现在又怀了一个，她过得好，现在只等你招了驸马我得两天空闲，你自己可有中意的人选？”

听母亲提起这事，华扬有些抵触，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有意中人。

“那就是了，你听我的就好，以你的资质，马伯牧是你能抓到的最适合你的人了，”

淑妃说得淡然，华扬听得却不服气：“我这么傲人的资质，他算什么？”

淑妃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你可知太后有位侄女刚与博阳侯府世子定了婚，若你选，博阳侯世子与平骧侯世子你会选哪个？”

华扬当然选择博阳侯世子，但是对上淑妃的眼睛，却顿住，没有说出口。

“老牌勋贵的名号是不错，门第够高，但内里却不知是何景象，平骧侯手握西北军政大权，马伯牧是他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平骧侯夫人又极有智慧，他家家风甚严。”

“你就是个眼皮子浅的，只能看见花团锦簇一片热烈，却不知家风清正和睦意味着什么，更不知手中握有实权意味着什么。”

淑妃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你以为你有你姐姐的本事？”

淑妃诞育了两个女儿，口中华扬的姐姐正是大公主宁平，她是景帝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备受宠爱，淑妃靠她硬是压了皇后一头，只不过生华扬时伤了身子再难有孕，所以才渐渐不争不抢，只安安稳稳做了淑妃。

她很通透，从当年的漩涡中急流勇退，不光保全了自己，也为宁平公主筹谋了好前程，现在只剩华扬了，她更单纯些，马伯牧无论从家世还是能力来看，都是她最优质的选择。

“况且，”淑妃又说，“马伯牧这次进京本身就是有意与皇家联姻的，你以为就你一个适龄的人选吗，太后身边的阮善，她可同你一般大。”

华扬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