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次他们肩并肩坐在一起还是八年前。怕是那时候他们也没想过他们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什么时候回来的？”周路沉默了许久问。

“有一段时间了。”

其实禾邈已经回来半年了。才回来的时候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想起他，会忍不住好奇他过的怎么样，后来还专门搜了一下，才发现原来他真的没有再唱歌，梦想和她对于周路来说好像都是轻拿轻放。

“你经常来这里？”

“算不上。”禾邈敷衍的回答，她真是想不通周路是怎么做到心平气和的在这没话找话，他究竟想说什么，禾邈没了耐心，“还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

“你到底问够了没有？”

就是当初分手，禾邈都不曾这样气冲冲的说话。她变了好多。

“最后一个问题。”周路站起身，微微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瘦小的一只手就能抱起的女生，心里密密麻麻的疼，脸上一点变化也没有，“这八年你一直在国外吗？”

“这和你有关系吗？”禾邈倔强的仰头对上他的眼睛，心想着这张惊艳的脸下那颗心得有多冷当初才能做到那么绝情。

周路抿唇，被禾邈噎的说不出话，以前她总是被他逗的胀红着瞪他，满脸娇嗔。现在，呵，真是风水轮流转。

“当初……对不起。”

禾邈的心的防线瞬间崩塌，豁大的血口，鲜血直流，风灌进去，疼得人发麻。她发笑道：“迟了八年，我不稀罕。”

那样子就像丢了糖果的小孩儿，伤心的不行，泪流挂在眼眶，就是倔强的不肯让它掉下来。周路看她这样强忍着，特别陌生，但更多的还是心脏抽疼。

“禾邈……”

“周路，当初是你说的，我和任何一个女生对你来说都没有区别。”禾邈将他的话堵回去，“可我没有你那么‘大方’，做不到你那么洒脱，所以我不会原谅你。”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禾邈情绪波动很大，胸膛起伏着。周路心里默默承受着，也不说话，大有一副你说什么都对，我怎么样都好只要你能原谅我的架势。

禾邈以前对周路没招，现在也没出息到哪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闭上眼睛，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模样前所未有的认真，“以后…别来招我。”

没说一个字心里都多疼一分，但还是要说，这话也像是在提醒她自己，八年了，原来人的心脏远比想象中的更强大，奈何窝在一具负累不堪的躯壳。

究竟谁先拖垮谁？

周路来这里真的是个意外，这些天只要思想有个缝隙禾邈的影子就疯狂的往脑子里钻，连作梦都是，就想着透透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她说没回答他的最后一个问题，但周路已经有答案了，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其实周路去国外查过她，至少有三四年的时间她并不在法国。

那几年她在哪里？还在国内吗？当时那种情况她该一走了之才对，为什么没离开？

其实禾邈伪装的很好，若不是了解根本很难看出来她内心的变化，周路有种感觉，她的心在慢慢枯萎，她站在万丈悬崖边摇摇欲坠……

周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但这就他和她短暂相处得来的最强烈的感受。

想到这，他竟心慌的厉害。

她说让他不要招她。

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想见她已经快吞噬他所有的思想，若是她没回来还好，可她偏偏就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要怎么放下？

她恨他，那就让她解了恨。

这世上除了死亡无解，除此之外，山可移，海可平。

后来的几天禾邈无论去哪里都能看见周路，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将周路堵到巷子里，炸毛的样子让周路发笑。

禾邈：“……你还说没跟踪我？”

“……”

这是重点？若不是碍于两人现在的关系周路真想揉揉她的头。

“怎么跟踪我是周总的新乐趣吗？”对着周路就是一阵热讽。

禾邈是那种轻易不生气，生气了就特别难哄的那种，更别说现在她对周路不只是生气。

周路眼神冷下去，多少年过后她再次对上他这样表情还是下意识想躲闪，刚才的气势瞬间弱下去，可嘴上不肯让一丝一毫。

“周总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莺莺燕燕，我没什么特别的，往人堆里一放找都找不到，您就放过我行吗？”

“不行。”周路回答的很干脆，不温不火的态度让禾邈气的抓狂。

她看出来了，周路就没想和她好好说话，这人向来只管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不会去听身边人过了什么。两人就这么现在昏暗的巷子里对峙了几眼，环境的原因，以至于偶尔有人经过，都会用怪异又露骨的眼神看着他们，禾邈无语，这些人什么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