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痴狂
这种大场面,招呼不了这样的大阵势,“不吃,恐怕就有装※的嫌疑了,并且会和众人格格不入的。要知道,我从来都不想特立独行或者鹤立鸡群,而只想无声无息地淹没在这人潮人海当中……”
“幸好没和晓樱一个桌吃饭,不然我还真不能尽情地享用这些平时很少见到的美味和美酒呢。”他愉快地遗憾着。
“这一桌酒菜,顶得上父母多少血汗啊?”他又想。
他特别喜欢念全李晓樱这个名字,一个字都不愿意少,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得到整个的她,而不是她的三分之二或者三分之一。每当他面临极其痛苦且难以忍受的事情时,比如急着小便而又找不到厕所时,他总会念叨她的名字,如此便不觉得难受了。这个绝招他已经用了很长时间了,只是需要严格保密,不能为外人道也,更不能让她知晓。
几十桌来自全市各地各个行业的活蹦乱跳的年轻人,搞得满屋满堂花花绿绿、热热闹闹的,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略微在意的目的,想想不免有些荒唐。这么大一群轻松愉快地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在一起的年轻人,想要让他们不兴奋或者不玩点花样出来那肯定是不行的,因为青春的激情必须要得到恰当的释放,这才是最基本的人性,不管这种激情里包含着什么其他的东西。于是,一场非正式的晚会,伴随着满堂的觥筹交错和欢声笑语徐徐地拉开了序幕。
作为青云团的团长,邵继清登台演唱了一首众人耳熟能详的歌曲,即杨洪基原唱的《滚滚长江东逝水》。他刚一开口,那雄浑厚重的高昂激越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和叫好声。
桂卿仅凭他开头的那一嗓子立刻就对他产生了一种比较美好的印象,觉得他这个人的品位还是相当不凡的,并不像当初和其一起吃饭时显得那么不近人情,那么官僚生硬。同时他也不禁惊叹,一个人的声音在平时说话的时候和真正唱歌的时候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差异,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另外,他还对自己仅仅因为对方唱了一首慷慨激昂的歌就轻易地改变了对人家最初形成的印象而感到难以理解。
团长唱得当然比多年以后以一首《滚滚长江都是水》霸占抖音多年的农民歌手大衣哥要好多了,并且放眼全国唱得像他一样好的人至少得有一千万人以上,但是他这个做官的名声却比作为老百姓的大衣哥差远了,在装朴实的道路上一直都高歌猛进的大衣哥可不是一般人物。
“想不到我竟然也是这么的没有主见,这么容易就被外在的东西所迷惑,尽管我到现在仍然坚信自己当初的判断和认定。”他不住地像个优柔寡断的女人一样感叹道,同时竭尽全力地想要寻找一些更为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自己当初并没有看错。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非常确切的证据,那就是不远处的蒲艳萍看邵继清的小眼神,那是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暧昧至极的眼神,那是一种只有当局者懂而旁观者怎么也不懂的或者根本就不屑于懂的眼神。
“哈哈,一切都显露无疑了,”他望着蒲艳萍一脸陶醉且满心忘情的痴迷样子,躲在一边喃喃自语道,“换成是我,我都会轻易地喜欢上那个少年得志的风度翩翩的歌喉迷人的男人,更何况是姿色平平的一心向上的青春无敌的蒲艳萍呢?”
“毕竟,他头上的光环是那么的晶莹闪耀,”他替她想道,有时候还嫌想得不够开放,“他平时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柔和清脆,而此时他的歌声又是那么的动人心魄,让人钦佩。”
“是的,我曾经觉得他这个人特别的傲慢无礼和庸俗不堪,”他坦然承认道,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丢人的,“那只是因为在人家眼里我什么也不是,我是用一种带有敌意的眼光去看待人家的。而蒲艳萍就完全不一样了,首先她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女人,其次她是一个想要跻身地方权力核心的女人,说她是一个‘小官迷’其实并不过分,或许这对她而言更是一种精确无比的赞美。”
他一边静静地欣赏着邵继清那气势磅礴的雄浑沉郁的演唱,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和品味着蒲艳萍的种种表现,越发感觉到自己心中在来的路上就产生的那个判断是极其正确的,那就是这两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在邵继清演唱结束后,大家都热烈鼓掌的时候,从蒲艳萍的神情举止方面来看,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他虽然并不擅于从某些蛛丝马迹中去探寻事实背后的真相,但是对于一些显而易见的带有某种倾向性的东西还是颇有些分析和研判能力的,况且这种事情又是普通人都感兴趣的领域,他焉能不好好地计较一番?
“但愿不是我疑邻盗斧,把人家想得太龌龊了,不过就算这个事是真的,那又能怎样呢?”他低头想道,不禁觉得这也是一种非常难得的乐趣,“对于青年男女来说,因为钦佩和倾慕对方的才华或者能力而随之动情并有所流露,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就像是我,对晓樱这样楚楚动人的女生,不也是心生爱慕之情已久了吗?”他转而又想到了自己,“细细地想来,包括对于白郡,难道我能否认自己曾经偷偷地强烈地喜欢过她这一事实吗?”
“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啊!”他搬出一句千古名言来进行自我解嘲和自我开导,“要是脑子里有犯罪的思想就算是犯罪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将到处都是犯人,而且还都是重刑犯,一个都不该被饶恕,这真是太可怕了。”
“好在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他侥幸道。
如果蒲艳萍的眼里展现出来的东西是自然而然的发自内心的青年男女之间常见的那种迷恋之情的话,那么赵晴的眼里放射出来的东西则全是赤露露的羡慕和贪恋之意,以及恨不能立马将对方抓到手心里的那种特殊的焦躁和愤恨之绪。桂卿在邵继清演唱结束之前及时捕捉到了赵晴那富有特色的神情,就像一个偷窥成瘾者得到了某种畸形的满足,为此他感到一丝莫名的兴奋和欢喜,就像个一出手便大获成功的窃贼一样。他绝对没有想到,也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人居然可以如此直白而又强烈地对一个男人表现出那种令人恐怖的神情。他一直都认为,即使是一个男人狂恋一个女人,大约也不会表现得如此急迫和饥渴吧。
男人就一定是泥做的吗?
女人就一定是水做的吗?
那还真不一定呢,他想。
后面的节目就不怎么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