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这里竟然是古生堂。俞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荒草丛生的府邸。府邸大门两边的围墙上都长起了花草，或者掉了砖，十分破败。

“古生堂好歹是六堂之一，怎如此落败……”

“这我就不知晓了，那时我太小了，只记得古生堂一场火死了很多人，后来这件事大家就都三缄其口了。”段晏旸仔细回想了，实是一片空白。

“我记得当时还有个哥哥经常带着我在古生堂的花园里玩，那场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段晏旸忽的有些遗憾，“院子里怕是已经荆榛满目了。”

俞澈牵着马，静静地望着院墙，仿佛可以透过这墙头荒草，重新听到古生堂过往欢笑的声音。心头竟然泛上一丝熟悉的酸楚。

不知是不是因着昨天梦女祠大火，她一恍神，古生堂就瞬间被烈火包围。凄厉的尖叫声刺得她耳朵生疼。

她不由捂了下耳朵。

“走，翻墙进去瞧瞧？”等俞澈回过神来，某少年就已经趴在墙头了。附近的摊贩只是瞥了一眼他，倒是没有说什么。

俞澈无奈：“你是不是有些翻墙上瘾？”她牵着马假装看不见段晏旸，径直离开。

段晏旸急忙从墙头跳下：“看一眼不会有人说的，反正也是无主之地了。”

俞澈回头吐舌头做鬼脸：“还会有脏东西！”

“没想到你还挺胆小的。”段晏旸哈哈大笑。

俞澈不想与他多作解释，走得飞快。

“驻风小楼在无才坊，不往那走！”

俞澈又拉着马回头：“不早说。”二人嬉笑着离开，却没有听见多年无人的古生堂里却传来翻箱倒柜之声。

驻风小楼是多年老店，口碑甚佳。可住店，可饮宴。骚客文人，皆爱来此。

段晏旸带俞澈去了一间早就定好的包厢，点了一桌子的菜，准备大快朵颐。

俞澈正吃着，忽然听到楼下声音嘈杂了起来，甚至还有东西砸碎之声。

段晏旸与俞澈对视一眼，立刻默契地一同出去瞧热闹。

只见楼下好几个壮汉拿着刀斧气势汹汹地直逼驻风小楼的柜台。店小二被吓得瑟瑟发抖，直道：“掌柜马上就来。”

顾客们早就避之不及，作鸟兽状散。大厅空空如也，但好几张桌椅已受到殃及，碎裂当场。

俞澈眼尖，竟然又在散去的百姓中一眼瞧见段谨。他如今伤势竟好了吗？怎出现在瑞霖。

她下意识大喊一声：“段公子！”喊完又后悔了，怎么在这种情况喊他。

段谨今日着黑底银纹圆领宽袖缺胯袍，又笼着件月牙白披风。他听到身后的声音打算不听不理径直走掉，又因着伤势未愈，所以步履显得不紧不慢。

为首的壮汉听到“段公子”三字，瞬间亮了眼。他大步流星地一把抓住段谨的肩头。段谨微微偏头回看壮汉，面部苍白，眉头一皱，唇间发出嘶的一声。

壮汉朗声道：“公子既然是六堂段家之人，不如给我们断个案，作个证，好叫我们得个公道。”

俞澈心想：他不会也是段家之人吧？

她又看见段谨的神情，便知他伤口还很严重。来不及多想，她立马翻了栏杆又借了些力，径直跳下了楼。只见她一把抓住壮汉按着段谨肩头的手，笑道：“这是什么道理，莫不成姓段的都是段家人。且公子最好说清楚些，断案是断个什么案，公道又是什么公道。”壮汉的手不知不觉被俞澈轻松卸开。

段晏旸从二楼往下望，一脸震惊：“这小姑娘怎……”他从楼梯上急急下去，“有楼梯不走。”

段谨不由认真瞧了一旁护着他的姑娘。她今日一袭翠绿襦裙，打扮娇俏，行事莽撞古怪，作风如男子一般直接粗鲁，可却热情如朝阳。他不相信这世间有人无故帮他，她到底要图些什么……

若想知道她的底细，不如就由着她接近自己。段谨心道。

俞澈不知段谨心中所想，只自顾自地将段谨护在身后。段谨一言不发地看着俞澈。

段晏旸连忙站到俞澈身边：“我也是段家的人，我是段家四子，那位算是我……堂兄，有什么话你可与我直说。”

俞澈心里一惊，段谨是段晏旸的堂兄！难怪她之前说那戏子姑娘与段谨是一对他如此吃惊了。

壮汉打量了一眼三人。这时掌柜姗姗来迟。壮汉正好一把逮住掌柜的后襟，道：“我家娘子吃了他家的饭菜后，便上吐下泻，近日已经奄奄一息，大夫来了开了药却总不见好。”壮汉铁骨柔情，眼眶里竟然有了泪水在打转。

眼见这场面比说书的还精彩，许多百姓便留下围观，不觉俞澈几人身边竟围了好几圈人。

“如今我不来找他问个清楚！我还能找谁！”壮汉瞪着掌柜恶狠狠道。

掌柜哭丧着脸：“定不是我家饭菜有问题啊，每日驻风小楼客人颇多，若真是我家有问题，那来找我们的肯定不止你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