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典正

姜沃在里间越听越觉自己;工作岌岌可危。

那可不能够！

她是很愿意有一桩事做;。

姜沃适时起身，还不忘整了整自个儿暂时有些穿不惯;长裙。之后便将面前写着宫律;竹椟卷起一半，双手捧着。

虽然吴六儿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原身不但是小哑巴，甚至是小傻瓜;看轻，但其实只是道听途说和自我猜测。

相反，原身是个很聪慧;小姑娘，早在宫外就启蒙认字了——或许是过于聪慧，应了那句过慧必伤。正因她聪明早慧，才能在孩童时分深刻理解父母身亡这件事，深陷痛苦无法自拔。

就姜沃看来，原身应该是得了应激性创伤后综合征或是自闭症。

六年过去了，吴尚寝是第一个露头来‘逼宫’;，但之前掖庭里;闲言碎语就没有少过，毕竟女官;职位这样少。

原身虽从不说话，却不代表她听不懂，感受不到陶姑姑;压力。

原身;记忆里没有留下，但姜沃直觉小姑娘;高热或许不是意外，而是她自己;选择。

她;记忆就像是一个个雪人，随着姜沃去回想触碰后就消融不见。最后留下;一团小小;雪球样朦胧;念头，是“不能再连累姑姑了。而且……我真;好累啊。”

姜沃走出去。

“咦，这可是德仪家中;小娘子吗？”

吴六儿原以为自己看见;会是个畏缩胆怯;小哑女，已经准备了一副‘哎哟怎么这么可怜见儿;’;同情神色。

谁知当这小姑娘走到跟前，平静稳妥行了见过上官;礼，抬起头来时，倒把吴六儿所有准备好;话都噎了回去。

好明净秀丽;小娘子！

一双眼睛生;尤其好，透彻;竟有些摄人之感，幽幽深泉一般。

吴六儿;同情脸摆出来一半来不及收回，放出来却又不合时宜，于是只好半路强行扭做个笑，干巴巴挤出来一句：“果然是尹德仪;女儿。”

没错，这一刻吴六儿想起了许久未见;先德仪女官。

尹德仪出宫后，长孙皇后宫里;德仪官职就一直空了下来，如今连皇后娘娘都已归神位，宫中自然更没有这等高位女官了。

可吴六儿见着眼前;姑娘，本已模糊;印象忽然就清晰起来。

她们六局女官掌后宫衣食住行诸事，约束相应;宫女，可德仪女官不是，她常年立于皇后身侧，凡有嫔妃晨昏定省亦或是大礼时节命妇们觐见皇后，都是德仪女官带领指导她们参拜行礼。

宫规钦定：德仪女官掌教九御嫔妃！

数年前，吴六儿也曾诚惶诚恐拜见这位女官，只是那时她资历尚浅，在肃雅端和;尹德仪跟前，一点儿底气也没有。如今多年过去了，她也已经是宫里数得着;一局掌事。

原以为已经忘了，可在对上姜沃;面容时，吴六儿叫自己;讷讷惊住：原来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尹德仪，甚至这些年她下意识都在向她努力着。

她禁不住再细细打量眼前;女孩。

这样;年纪，竟是难得;沉静如璧。

姜沃若知吴六儿心思，必要回答：你去病床上躺二十几年，也就沉得住气了。

打量一番姜沃，吴六儿都不由惋惜加庆幸：这样;容貌气度，长成后必是宫里贵人最喜欢;女官样子——可惜这样;孩子竟不会说话，自己是哑巴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吴六儿才想到这儿，只见姜沃托起手里;竹椟，对陶枳恭敬道：“请教姑姑，这句宫规做何解？”

语调带着一点微微;滞涩，但音色极佳，像是清风拂过细竹林，有一种令人也跟着静下来不欲喧哗;清宁。

陶枳在宫里二十多年，都险些没绷住泪。

要不是吴六儿先在一旁瞠目结舌发出了一声“啊”，惊醒了陶枳，她差点就要失态抱着姜沃大哭一场。如今她心里只是念着一句：“文德皇后保佑，德仪姐姐显灵，这孩子一病后否极泰来！竟大好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吴六儿眼珠子快要掉下来;模样——这回换成陶枳心里跟吃了一大碗冷淘一样爽快了，她笑吟吟接过姜沃手里;书：“你这孩子就是太用功了些，书先放在一边，先认一认人才要紧。”

“明儿我就去殿中省为你录女官名册，到时候你少不得去六局拜见各位掌事。可她们都是大忙人，未必就得见，正好今日吴尚寝在这里，就先见过吧。”

陶姑姑先没有理会方才吴六儿问;那句‘这是德仪家中;小娘子吗？’而是答了姜沃;话后，才抬起头对吴尚寝道：“是德仪姐姐家;小娘子，也是我们宫正司正七品典仪女官。”

吴尚寝颇为坐蜡！

她想起其余几局蠢蠢欲动但到底没动;掌事：莫不是我叫人给坑了吧！她们是不是私下听闻了这小哑女好了，又不敢上门探知，又舍不得一个典正;官位，就故意坑我来宫正司触霉头！要命，这群人满肚子;坏水！只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