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刀与心1

傍晚，林观照例来到竹林练武。

今天白天他与王决的一番讨论，无情的揭开了林观内心深处的伤疤。

此时无论他怎样催动玄炁，平复心境，始终是抑郁难平。

不知不觉，时间竟是已经将近子时，早已过了门里宵禁的时间。而林观却连一路盛雪刀法都没有完整使完。

不得已，他只得收了轻雷刀，缓步往寝院方向回去。

今夜弯月如钩，倒映在大石潭中，浮浮沉沉。

回忆的匣子一被打开，往事便如同这摇曳的月光一样，照进了林观的心底。

“哥，你怎么总在练武。”

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嘟着嘴巴坐在湖边大石上。她一头的长发编做了辫子，束在一侧，点缀着几根雪白的鸟羽。穿着湖绿色的衣衫，双腿挂着，一甩一甩的。

兮儿……林观的眼里露出了无限的温柔。

那湖边有一个少年正在练刀，他听到了女孩的声音转过头来，笑着说：“哥哥身为林家长房长子，又怎么落下了修行。”

“如今我已经入了四重楼，再努把力，很快便能练出玄炁。到时候便可以随叔父们一道去行走江湖，为家里出力了。”

“你要是走了，那岂不是没人陪我玩耍了？”女孩听了少年的说话，嘴巴嘟的更高。

那少年收了木刀，打趣道：“再有几年，兮儿也该找个好人家了。到时自有你的小夫君陪你，还要我干嘛。”

“什么呀！”女孩从大石头上跳了起来：“我才不要嫁人呢！”

回忆中的场景如潮汐般褪去，复又涌了上来。

“这是家里的安排，你身为林家一员，岂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

在一个肃穆的宗族祠堂前，一位面目严肃的中年人大声斥责道。

“那我就不做林家的一员！”那女孩长大了许多，只是依然嘟着小嘴，一脸的倔强。

她吼完这句，转身便跑出了宗祠。

“兮儿……”一旁的少年也渐渐高大，唇边都长出了细密的绒毛。他转身想去拉她。

“由她去！”那严肃的中年人开口喝道：“如今乱世纷扰，我们林家的每一个人，都在为家族存续而努力，岂是可以随意耍性子的时候！”

少年默然无语。

中年人调整着心情。许久，他才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道：“琛儿，你明日就要随几位叔父出去江南行走，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兮儿她……”少年欲言又止。

“我会让你二娘再劝劝她的。”中年人轻叹一声：“今时不同往日，值此时代巨变之机，我们林家必须要选对战友。”

“兮儿她……终究会明白的。”

别走了，回忆停一停吧。

林观在心中哀求，他知道自己即将看到什么，他不愿想起，也不愿面对。

可却总在夜半时分，随着洒落的月光……

……照在了，林云兮那张惨白的小脸上。

少年愣愣的站在房中。他比之前更高大了，也更强壮了，衬的床上那具瘦小的身躯如此单薄。

一个贵妇衣着的女子背坐在床前，她的头发散乱不堪，她握着女孩的手，呢喃着：“我们不再逼你了，娘不再逼你了，你若是不想嫁，我们便不嫁，娘陪你一辈子好么？”

“你快起来和娘说一句话呀。说句……话吧。”

那少年紧紧咬着牙关，可牙齿还是在不断的打架，他的身躯颤抖个不停。

他转身走出了房间，步履蹒跚，一言不发。

林观的喉头发堵，他想大声喊叫，可嘴唇却像黏住了一般，张也张不开来。

他浑身发冷，宛如置身冰窟。

“哥，你怎么总在练武。”

林观哀伤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的脸上精准的雕刻出了大眼睛，小鼻子，和那张再也不会撅着的嘴。

凛冽的寒气，从那一身湖绿色的衣衫中散发而出，冻的人打从心底生出了寒意。

她的脑袋向右一歪，如同推倒了一块砖。

“哥，你要走了么？”她问。

林观努力的想看清面前的一切，可眼前却被烟雾笼罩，他看不清。

他只能闭上眼睛。

“哥，你还会来看我么？”

我会来的，等有朝一日，我明白了你是谁的时候。

林观沉默以对。

“哥，……”

“你是在……等谁么？”

一个飘忽的声音从林观背后响起。

林观蓦然睁眼。

那沁入骨髓的寒意自背后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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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是你从花致馨的书里找到的？”王决仔细的读着信上的内容。

齐缘点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