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徒儿的觉悟

萧离醒来时，天色已晚，屋中没有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师尊……”他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他只能撑着虚弱身体四处摸索，最终在桌上摸到了烛台和火折子。　　费了些功夫点燃残蜡，借着虚弱的光亮有又扫视了一遍，洛青烟的确不在。　　桌上放着一些凉透的小菜和两个碗，一个碗底剩清粥，另一个碗嘴沾着药渣。　　萧离凭借着嘴里的苦涩和舌尖的刺痛想起一些事来。　　师尊好像喂他喝粥了，他想睁开眼来着，却听到师尊呵斥了声：“闭眼，吃饭！”他便阖起眸子，心安理得地接受师尊的照顾。　　只不过……手法有些粗鲁，药还没吹凉，就怼进嘴里，烫得他舌头隐隐作痛。　　粗暴是粗暴，可那是师尊喂的药，再烫也要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兴许是病体难熬，没过一会儿，萧离又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只剩他自己一人了。　　师尊究竟去哪儿了。　　萧离想出去寻，又怕错过洛青烟，就这样一等等了一个多时辰。　　洛青烟回来时，萧离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甚好，省了解释的麻烦。　　她将被褥披在他背上，打了个哈欠，也爬上了床……　　……　　这一觉睡到翌日午时，洛青烟起身时，发现萧离正把一盘菜搁到桌上。　　洛青烟只闻香味便知：这是萧离做的饭菜。　　一夜之后，萧离的病好了大半，现在不仅生龙活虎、上蹿下跳，还为洛青烟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　　看着一桌子美食，洛青烟心生愧疚，昨日没有好好照顾他，还出了趟门……　　正思考着如何跟他解释太子的事，萧离先开口道：“师尊，今晚我要出去一趟。”　　“啊？”洛青烟才睡醒，还没反应过来。　　“宫宴！既已领旨，不得不参加。”　　洛青烟这才想起今晚就是宫宴——她与萧离命运的转折点，慌忙下了床，趿拉着布鞋到处找衣袍。　　“师尊这是要做什么？”萧离有些想笑。　　“找衣服穿呀，为了今日宫宴，我把那粉扑扑都带来了。”音落，那条被揉得皱巴巴的粉扑扑裙子也被翻了出来。　　这样洛青烟触碰到萧离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眼眶一热，差点流出泪来，但他还是淡然道了句：“师尊，你不能去。”　　“为什么？”正在翻箱倒柜找胭脂的洛青烟停止了动作。　　“圣旨上说了，一人前往。”　　“你少唬我，圣旨呢？”　　“被大长老供起来了。”　　洛青烟：“……”　　“总之，没有圣旨传召，不能踏入皇宫半步。”　　“我偏要去呢？”　　“师尊！”萧离这一声与其说是喝止，不如说是撒娇。　　“你忘了这是幻幽境了吗？”萧离进一步说服洛青烟，“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我的回忆，我不会有事的。”　　“是你的回忆也是真相所在，我必须去查明究竟。”　　“身在局中，如何旁观？又岂知孰真孰假？”　　“别跟我文绉绉的，说服不了我！”　　“呼！”萧离吐了口气：自家师尊比谁都犟，难搞！　　但他很快想出了法子，“要不做个交换？”　　“什么交换？”　　“师尊若能如实坦白昨晚去了哪儿，我就带师尊参加宫宴。”　　“昨晚？不就去……”洛青烟有些心虚，她不想说实话，又没编好说辞，只能支支吾吾，“……去买药了，你不是病了嘛。”　　“买药？那桌上的药是谁喂我喝的？”　　“啥？”洛青烟始料未及，赢司钰家的肥仙子不仅照看萧离，竟还给他喂了药？！　　“师尊既不愿说就算了，宫宴只能我一人去。”　　“……”洛青烟没招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看着这样的洛青烟，萧离想笑却忍住了，好言劝道：“风云万变，又岂在宫墙之中，师尊何不替我留意下宫外的动向。”　　这句话点醒了洛青烟。　　的确，暗中操控一切的手未必在宫内，宫外情势也该有人盯着。　　思及此，洛青烟把粉扑扑的裙子扔向墙角，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　　“这个你带着，防身用。”　　瓷瓶里装的是解百毒的药，陆司源赠与她的。那日陆司源尝百草中毒，只用了半瓶，剩下半瓶又被洛青烟偷偷装了起来，没想到此时又派上了用场。　　萧离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但还是伸手接过瓷瓶，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　　酉时未至，萧离就已到了皇宫，从西直门入，沿着狭长的甬道不知走了多久，穿入另一个小城门，今晚夜宴的大殿便在眼前。　　太监把他带进大殿旁的偏屋里，先搜身，随后奉上茶水，又交代了几条重要的礼仪规范，才把他引进一间雅间内休息。　　萧离推开窗子，看到御花园片隅，精心打理的皇家园林，除了景色优美、布置风雅外，还有种刻板的礼仪规范蕴含其中。　　比如花盘不能下垂，否则会被无情的剪掉；枯叶必须及时清理，象征衰败的一切物什都是皇家大忌；还有树的朝向，每种花的多少都有特殊寓意，一不小心搞错了，轻则菜场砍头，重则株连九族。　　萧离对这些景色毫无兴趣，他只是在回忆现实中当晚发生的事情。　　他必须按照现实中的行程来进行，这样才能再次掉入敌人的陷阱，并揪出他们的尾巴。　　现实中，他并没有老实地待在屋内，而是进了御花园，碰到那个人。　　而那个人于他而言是此生最大的劫数，遭遇这场劫数，他曾经有很长时日不想面对任何人。　　这其中，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师尊……　　奈何，他只能回到青山城，与师